冷煙媚那一聲極輕的驚呼,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顆石子,蕩開圈圈漣漪,也將她從那旖旎得快要讓她融化的幻想中,拉回了現(xiàn)實。
她的小臉依舊紅撲撲的,帶著一絲羞惱,一絲回味,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深的渴望。
而就在她心亂如麻的這一刻。
那片風(fēng)暴的中心,那個吞噬了整座地脈靈眼,引發(fā)了神跡般景象的男人。
動了。
他沒有睜眼。
只是那懸浮于半空中的身軀,緩緩地,如同羽毛般輕盈地,落向了地面。
沒有能量的余波。
沒有氣流的卷動。
甚至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他就那樣,雙腳踏在了那已經(jīng)化作廢墟的試煉場核心高臺之上。
悄無聲息。
平平無奇。
仿佛他不是從吞噬了世界本源的能量風(fēng)暴中走下,而只是從三階高的臺階上,輕輕地跳了下來。
然后。
他睜開了眼。
三女的心,在這一瞬間,同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準(zhǔn)備迎接那足以洞穿靈魂,撕裂蒼穹的無上神光!
然而……
沒有。
什么都沒有。
秦楓的那雙眼眸里,沒有日月星辰的輪轉(zhuǎn),沒有法則符文的生滅,更沒有睥睨萬古的威壓。
有的,只是一片深邃的……平靜。
平靜得,如同一口幽深不見底的古井,不起半點波瀾。
平靜得,如同暴風(fēng)雨過后的夜空,洗盡鉛華,唯余沉靜。
他身上的所有氣息,所有威勢,所有之前那驚天動地的異象,都在這一刻,盡數(shù)收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
一襲黑衣,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氣質(zhì)干凈,略顯清瘦的鄰家大男孩。
一個……
普普通通的,尚未覺醒職業(yè)的,十八歲少年。
“……”
“……”
“……”
三女,再一次集體陷入了呆滯。
眼前的景象,與她們腦海中預(yù)想的畫面,反差大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這是怎么回事?”
白靈兒眨了眨漂亮的杏眼,第一個發(fā)出了充滿困惑的聲音。
作為一名a級頂尖刺客,她對氣息的感知,是她的本能。
可現(xiàn)在,她的本能告訴她。
眼前的秦楓……
毫無威脅。
甚至,比一個剛剛完成覺醒的f級生活職業(yè)者,氣息還要“微弱”。
這怎么可能?!
“對啊……這不對勁吧……”
冷煙媚也從剛才的羞澀中回過神來,她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此刻也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她邁開長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朝秦楓走了幾步。
“秦先生,你……你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是不是剛才吸收的能量太多,身體出什么問題了?”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
一個剛剛還能引動天地變色,吞噬世界本源的“神明”。
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這太不合常理了!
這根本不符合能量守恒!
除非……
除非是出了什么極其嚴(yán)重的岔子!比如……根基盡毀!能量反噬!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冷煙媚的心就揪緊了,連帶著白靈兒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
“秦先生!”
然而,就在她們兩人心急如焚,幾乎要沖上去檢查秦楓身體狀況的時候。
一道清冷,卻又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的聲音,從她們身后響起。
“站住?!?
是冷雪舞。
她沒有動。
她只是死死地盯著遠(yuǎn)處的秦楓,那雙冰藍(lán)色的眸子里,倒映著秦楓那“平平無奇”的身影,可眸底深處,卻翻涌著比之前見到“萬川歸?!睍r,還要猛烈百倍的……驚濤駭浪!
“姐姐?”
冷煙媚不解地回頭。
“都什么時候了!秦先生他……”
“你們錯了。”
冷雪舞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他不是變?nèi)趿??!?
白靈兒和冷煙媚聞,皆是一愣。
不是變?nèi)趿耍?
那這毫無氣息波動的狀態(tài),又該如何解釋?
冷雪舞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將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詞匯,從喉嚨里擠出來。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嗎?”
她的目光,掃過一臉茫然的妹妹和白靈兒。
“返…璞…歸…真!”
轟?。。?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創(chuàng)世的神雷,狠狠地劈在了白靈兒和冷煙媚的腦海深處!
讓她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返璞歸真?!
那不是……
那不是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典籍之中,用來形容那些早已飛升,或者已經(jīng)坐化的上古先賢的……至高境界嗎?!
傳說中,當(dāng)一個職業(yè)者,對自身能量的掌控,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登峰造極的程度時。
他將不再需要外放的氣勢來彰顯強大。
他體內(nèi)的每一絲能量,每一個細(xì)胞,都將如同最聽話的士兵,完美地臣服于他的意志。
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會向外泄露。
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會憑空逸散。
所有的力量,都將如百川入海,盡數(shù)收斂于內(nèi)。
從外表看,他將與凡人無異。
可一旦動手……
那收斂到極致的力量,將會爆發(fā)出比之前狂暴百倍,千倍的……毀滅!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