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情一瞬涌上來,蘇夏耳朵根燒了一片。
她不想再自討沒趣,手指訥訥地縮回來,僵硬地撤回窗邊。
余光里,那道身影沒動。
她不想回頭,惱紅著臉整理裙子。
放在桌邊的鉛筆蹭掉了,咕嚕咕嚕滾到她腳邊。
蘇夏心里嘆了口氣,沒等低頭,許霽青卻忽地俯下了身。
他身材高大,為了撿那支鉛筆近乎單膝跪了下去,凌厲的側臉線條緊繃著。
他好像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跪只為撿東西的效率,無關其他。
少年體溫很高,手臂靠近小腿時,灼得蘇夏縮了一下,連腳趾都蜷了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許霽青已經直起身,拉開椅子坐好。
蘇夏攥著那根鉛筆,懵懵的。
現在這個情況……
是該說謝謝,還是沒關系?
新同桌已經整理好了東西,他沒筆袋,中性筆的塑料殼有些磨花了,被那只修長有力的左手抵著,斜斜地壓在紙面上。
“聽課?!?
丁老師已經在朝這邊看,蘇夏張了張嘴,一肚子的話想吐槽,還是咽了。
-
小說里常看主角穿越開大。
但事實證明,上輩子聽不懂的東西,再來一次只能更聽不懂。
人生第二次十七歲,蘇夏只用五分鐘就把這年沒報的仇全過了一輪,可滿黑板的立體幾何題目擺在那,什么正三棱柱正四棱柱,求證兩條線垂直……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蘇夏的注意力勉強集中了一刻鐘。
困得想死。
為了不睡著偷看了好幾眼旁邊,許霽青筆記寫得很少,半節(jié)課過去,教案基本還是剛發(fā)下來那樣,連名字都沒寫,比他那張臉還白。
她要無聊瘋了,好歹還記得自已這回準備好好學習的初心,趁丁老師轉身寫板書,給前座的何苗傳紙條。
筆記寫了嗎,放學借我抄抄,拜托拜托。
開學兩周,類似的話上輩子她好像也說了好幾回,就是得把前兩個字換成“作業(yè)”。
紙團展開,女生的背影很明顯一愣,隔了好一會才回。
書上寫得太亂了,我回去整理整理,周一給你。
何苗是那種笨鳥先飛的典型。
成績中游,但高考前光是筆記本就摞了半人高,為此還上了一次校報。
蘇夏飛快寫了句“謝謝”。
因為太無聊,她還特地換了支粉色熒光筆,認認真真涂了個愛心。
女生之間的友誼總是來得很神奇。
就因為這顆愛心,高傲公主一下子無比平易親民,何苗的八卦心也探出個觸角。
又隔了會,好學生折得板板正正的新紙條遞過來。
你真的愿意和新同學一起坐?
蘇夏唰唰寫:為什么不愿意,你是不知道他近看有多好看。
她并不是胡謅。
和喜歡不一樣,審美是很粗暴的東西。
就算是當許太太當得最痛苦的那幾年,她也從來沒否認過,撇開性格不談,許霽青整個人都像是照著她的審美長的。
何苗在課本后面給她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