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結束,回來是個周四。
白天連堂大自習,下午早放學拖桌子排考場,周五開始連續(xù)兩天月考。
早讀剛打鈴,丁老師就拿著考場排位表進來,在宣傳欄一貼,“分科之后第一次考試,都給我重視起來!”
“復習過的同學再翻一遍錯題本,十一玩瘋了的也好自為之,就剩一天時間,你們在底下備考,我在講臺上備課,我看誰敢抬頭?!?
除了那兩個實驗班,剩下的平行班生源都差不多。
平時都挺佛系友愛,考完試排名一出,誰倒數(shù)誰丟人。
丁老師人在教室里一坐,氣場極強,壓得全班四十幾號人大氣不敢喘。
課代表在她進門前塞了口面包,嚼都不敢再嚼一下,硬是含在嘴里背了一早上單詞。
早讀下課鈴一打,丁老師回辦公室拿教案,教室重歸猴山,一群人一擁而上,擠在講臺邊記考場座位號。
和之前一樣,考號是上次大考的年級排名,每四十名一個考場。
高一期末考試前,蘇夏還在為運動會的偷拍黑帖神傷,人是很硬氣地選了理科,但腦子還沒跟上。
考試當天又著涼發(fā)了低燒,渾渾噩噩的,答題卡的考號都忘了涂,成績一塌糊涂。
眼看著前面人頭攢動,蘇夏張望了好幾眼,還是沒往前湊。
無論是倒一考場還是倒二考場,都爛得半斤八兩,什么時候看都一樣。
還當著這么多人面,怪丟臉的。
她在座位上干熬了半天,何苗先從人縫里鉆出來了。
女生個子瘦小,攥著小本和圓珠筆往窗邊跑過來,靈活又有點小得意,像只打獵飛回來的鳥媽媽。
鳥媽媽坐回凳子上,給她撕下半張本子紙,往后一遞,“夏夏,你不用去擠了,我剛剛給你抄了。”
小小一片紙疊得方方正正,蘇夏掀開看了眼——
果不其然。
理科總共九個考場,她是第九考場,三十號。
丁老師狠話在前,除了還在前面圍著的,全班基本都抓緊時間溜出去放風了,教室里空空蕩蕩。
蘇夏托著臉,小聲嘆了口氣,“全年級有多少理科生還用數(shù)嗎,直接看我考號好了?!?
“以前是以前,夏夏你這么努力,肯定會好起來的?!?
何苗給她打氣,搬著凳子,往她桌子邊挪了挪,“而且誰說你是最后一名了,我剛剛看了眼,許霽青也在第九考場呢。”
蘇夏愣一下,“他多少號?”
“三十八,上學期他還沒來,期末考估計照零分算的?!?
何苗想了想,又說,“不過可能也跟學籍一樣,就掛在咱們班走個形式,你見哪個s班的競賽生考過試?”
她環(huán)顧了一圈,見八卦對象不在,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道,“你看李睿,才a班呢,平常就跟咱們一塊上課,我之前和他一個班,想不考就不考,拽得不行。”
蘇夏點點頭。
也是,一個考場五列桌子,一列八個人。
她三十號,許霽青三十八號,估計就在她旁邊,要是這么顯眼的人真來過,前世她怎么著都會有點印象的。
十一放了八天假,蘇夏補課補了五天。
兩輩子都沒這么拼命地塞過知識,輔導班搜刮來的資料攤了一桌,她心里莫名先燃了起來,劃線劃得挺來勁。
吃過午飯,離第一節(jié)自習課打鈴還有挺久,班里睡了一片,連何苗都忍不住趴了會桌子。
蘇夏正在興頭上,捏著熒光筆繼續(xù)劃,眼看著一頁都快劃滿了,身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你跟這個謝煬,很熟?”
少年聲音清冽低沉。
還沒有成年后上位者的威嚴,但已經(jīng)足夠有辨識度。
蘇夏扭頭,對上許霽青一張不辨情緒的俊臉,“……啊?”
才剛說到這人肯定不參加考試,他怎么就來了。
……而且什么謝煬。
她聽都沒聽說過。
許霽青把包放下,用筆指了指那張復印筆記的姓名欄,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