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和京市都出了名的冷。
在許霽青老家待了一天,蘇夏自認已經適應了北方的天氣。
但京西站一到,腳剛踏出火車門,她就被又冷又硬的北風上了一課,剛才還乖順的長發(fā)迎風亂飛,整個人都被吹懵了。
六點鐘剛過,月臺外已經是一片深靛藍。
整輛車的旅客都在向著電梯走,隊伍有些擁擠。
許霽青拉著她的行李箱走在前,找了個最近的立柱避風,“把帽子和圍巾戴上?!?
兩小時前,何苗給她發(fā)過消息,說會來車站接她,林瑯也在。
蘇夏不太好意思讓別人等,“兩步就到了?!?
許霽青看著她,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不差這一分鐘?!?
蘇夏哦一聲。
她從手腕褪下發(fā)繩,飛快把頭發(fā)扎起來,從包里掏出毛線帽戴上。
羊絨披肩抖了抖,剛蠢蠢欲動想往許霽青脖子上搭,就被對方的手截了過去。
可能是之前幾年習慣了。
許霽青現(xiàn)在右手完全不能用,只用左手居然也很靈活。
冰涼的長指搭了一下她的脖子,不讓她亂動,三兩下就用圍巾裹住了她大半張臉,尾端的流蘇塞一塞,只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無辜地一眨一眨。
許霽青問,“還冷嗎?”
蘇夏搖搖頭。
沒人被她那雙眼看著,會不心軟。
許霽青上瞼微垂,下巴在她頭頂一蹭,“走了。”
出站口外,林瑯和何苗早就候在正中前排,扶著欄桿往里探頭探腦,奮力張望,等兩個人都走到跟前了,才遲遲認出來。
何苗只是睜圓了眼,林瑯反應比較夸張。
嘴張大了兩秒,還是沒憋住音量,復讀機似地嘆了兩句“我靠”。
也不怪他。
別人家過年都是好吃好喝,再見面少說貼膘兩三斤,從頭到腳都是新的。
到了公主兩口子這,就跟參加變形記似地,公主本人爆改俄羅斯套娃,他們許隊直接頭都剃了,戰(zhàn)損得隔了層帽子都覺得慘烈。
去坐車路上,兩個女生好像有說不盡的話要聊,很快手挽手黏在一起。
男生之間太溫情了別扭。
林瑯也不知道許霽青到底傷成什么樣,挺克制地隔了半米遠,看得嘶嘶倒吸氣,“不是吧,下手這么狠?”
“巨疼吧,你這種擱電視劇里高低得昏迷個好幾集。”
許霽青簡單回,“小傷,該怎么過怎么過?!?
林瑯服了。
這人痛覺神經就跟沒長似的,跟常人不一樣。
再問下去也白問,大過年的,索性聊點輕松的。
“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發(fā)型氛圍感都是虛的,果然寸頭才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
“許哥你都這樣了,還好看得跟什么似的,就硬帥?!?
林瑯步子邁得很快。
許霽青走慢了一些,等后面兩個女生跟上,“跟什么似的?”
“超模啊,最近網上不是討論得挺火嗎,誰誰誰長得高級,哪個哪個男明星特別有張力?!?
氣質這玩意真的很邪門。
隨便換個人推圓寸,估計都多少看上去有點壞,再正一張臉都得帶點混子嫌疑。
可許霽青骨相生得立體鋒利,淺瞳冷白皮,平時又話少得一匹。
這種人把整張臉都露出來,只會讓人覺得好看,又不太敢看。
感覺他要壞也不是一般壞,得是真變態(tài)——
這句林瑯藏了沒說。
還想憋兩句彩虹屁,結果許霽青根本就沒接話茬。
他移開話題,“張教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