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藝琳哭哭啼啼地被帶離了浣衣局,安置到了一處偏僻安靜的宮室。
她看著內(nèi)侍送來的厚厚一沓宣紙和抄經(jīng)所需的筆墨,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每日十遍,這得抄到猴年馬月去?
手腕不得抄斷?眼睛不得抄瞎?
她試圖再次托人往家里遞消息,可這次看守她的嬤嬤是霍臨特意指派的,個個板著臉,油鹽不進。
溫藝琳徹底絕望了,只能含著淚,咬著牙,一筆一劃地開始抄寫經(jīng)文。
每抄一個字,就后悔一分。
早知如此,她寧愿在浣衣局洗一輩子衣服!
未央宮內(nèi),小宮女繪聲繪色地描述溫藝琳的慘狀。
“娘娘您沒看見,溫貴人那眼睛腫得像核桃,看見經(jīng)書就跟見了鬼似的!”
姜嬛噗嗤一笑:“活該,讓她整天琢磨些歪門邪道,這下好了,佛祖讓她好好靜靜心?!?
她很快就把溫藝琳這號人拋到了腦后,因為阿依娜公主和霍云行的婚期近了。
這日霍臨難得早些回來用晚膳,姜嬛立刻湊過去,眼睛亮晶晶地問:“皇上,禮部那邊有信兒了嗎?阿依娜的隊伍什么時候能到京城?”
霍臨看著她那興奮勁兒,溫和地答道:“送親隊伍已從王庭出發(fā),算算行程,快則月余,慢則五十日,也該到了?!?
“太好了!”姜嬛幾乎要拍手,“真想快點見到她,上次她教我騎馬,我還沒徹底學會呢?!?
霍臨無奈地搖頭,給她夾了一筷子清筍:“你呀,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安心養(yǎng)胎,騎馬這種事,想都別想,等孩子生下來,朕親自教你?!?
哼,阿依娜都結婚了,還想打她的主意?
沒門!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說說嘛,過過嘴癮還不行呀?”姜嬛咬著筍片,含糊地應著,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等阿依娜來了要帶她逛哪里,吃什么好吃的了。
可惜這份對故人重逢的期待,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疫打斷。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未央宮燈火通明,王德貴面色凝重地送來加急情報。
霍臨剛褪下外袍,見狀神色一凜,迅速接過密信拆開,只掃了幾行,臉色瞬間沉如寒鐵。
“怎么了?”姜嬛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霍臨將奏報重重拍在桌上,聲音滿是擔憂:“江南爆發(fā)了時疫,情況很不好?!?
“時疫!”姜嬛倒吸一口涼氣,“嚴重嗎?”
“數(shù)日之間,已蔓延數(shù)州,醫(yī)館爆滿,藥材短缺,百姓恐慌……”
霍臨揉著眉心,語速極快,“你在這待著,朕先去處理?!?
接下來的幾天,姜嬛幾乎見不到霍臨的人影。
他日夜與重臣議事,調(diào)撥物資,選派官員,偶爾回未央宮,也是滿身疲憊,眼底布滿血絲,常常靠在榻邊和她沒說幾句話就沉沉睡去。
姜嬛看著他迅速消瘦下去的臉頰和眼底濃重的青黑,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