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應(yīng)得。
四個字,宣判了林芳的一切。
審訊室里的空氣,每一粒塵埃,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蘇白不再看她。
蘇白眼中的猩紅已經(jīng)褪去,恢復(fù)了古井般的漠然。
轉(zhuǎn)過身。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
他準(zhǔn)備離開。
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直接劈開了林芳已經(jīng)麻木的神經(jīng)。
不!
你不能走!
“吱嘎——”
金屬椅腿摩擦著水泥地面,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尖銳聲響。
林芳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不顧僅剩的一只手銬還鎖在桌腿上,用盡全身力氣,朝前撲去。
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diǎn)。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蘇白的衣袖。
“你不能走!”
林芳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你不能走!”
她瘋狂地重復(fù)著,仿佛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蘇白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立刻回頭,只是緩緩地,垂下眼眸。
目光落在了自己衣袖上那只拼命抓緊的手。
那只手,不斷顫抖。
曾經(jīng),這只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攪動著整個云夢市的風(fēng)云。
而現(xiàn)在,它只剩下乞求。
“你答應(yīng)我的!”
林芳見他停下,以為有了轉(zhuǎn)機(jī),聲音愈發(fā)尖利。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保證我女兒的安全!保證她沒事!”
林芳語無倫次,扯著嗓子大喊。
宜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淚水,妝容糊成了一片,猙獰可怖。
蘇白終于有了動作。
他手臂輕輕一抖。
林芳的手,被這股力量輕易地甩開。
蘇白回過頭。
深邃的眼眸里,沒有憤怒。
只有一片純粹的不屑。
“別以為。”
蘇白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審訊室的每一個角落。
“誰都跟你們一樣,只會做些骯臟的手段?!?
蘇白這句話,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林芳的臉上。
抽得她尊嚴(yán)盡碎。
林芳嘴唇翕動著,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所有的手段,在她看來引以為傲的權(quán)謀和網(wǎng)絡(luò),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成了“骯臟”的代名詞。
蘇白看著她臉上那殘存的一絲希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他要親手,將那最后一絲幻想也徹底碾碎。
“不管怎么樣。”
蘇白的聲音,平淡如水。
“柳清月在我這邊,都只是個孩子。”
這句話,讓林芳灰敗的眼神里,驟然亮起了一絲微光。
對!
孩子!
清月只是個孩子!
她是被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連累了!
蘇白看著她神情的變化,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繼續(xù)說道。
“她雖然有罪……”
林芳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但罪,絕對不及你們這做-父母的。”
林芳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懈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