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虞子期負手而立,站在地圖前,盯著代表京城西城區(qū)的那一小塊區(qū)域。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和緊張。
崔浩和魏公公分坐兩側(cè),一個捻著胡須,神色平靜。
一個端著茶杯,眼簾低垂。
偶爾對視,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虞子期終于忍不住,回頭問道,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
一名侍立在旁的小太監(jiān)連忙躬身道:“回陛下,還……還沒有。”
“廢物!”
虞子期低聲咒罵了一句,又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盯著地圖。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
賭注已經(jīng)押下。
現(xiàn)在,就等著開牌了。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筋疲力盡的陳木,在鐵浮屠的圍攻下,力竭倒地的場景。
嗯……
在陳木倒下之前。
他應(yīng)該還殺死了許許多多的鐵浮屠。
然后。
宋濂帶著繳獲的“火炮”,轟擊剩下的北莽軍。
一舉將陳木和贏無雙,這兩個心腹大患,都殺死!
不錯,這就是今晚的戲!
經(jīng)此一役,他的皇位,將前所未有的穩(wěn)固!
史書上會寫,建康元年,新上任的年輕皇帝,以超絕的計謀和手段,誅殺叛將,盡滅北莽精銳,自此一統(tǒng)天下,開盛世,震寰宇!
虞子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卻也難掩臉上的焦慮。
事情,真的會有這么順利么?
魏公公放下茶杯。
“陛下,不必心急?!彼穆曇舨患辈痪?,“雄鷹已入籠,猛虎已入陷。陳木他……必死無疑。”
崔浩也適時地開口:“魏公公所極是。宋濂將軍已將肅馬軍的羽翼剪除。而嬴無雙的鐵浮屠,也已成功將陳木圍困于營地之中。此刻的陳木,不過是一頭沒了爪牙的困獸,縱然再勇猛,也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兩位肱股之臣的分析,虞子期心中的焦躁稍稍平復(fù)了一些。
是啊。
此計環(huán)環(huán)相扣,天衣無縫。
陳木再厲害,也不可能從這樣的死局中翻盤。
一切。
都會和他想的一樣!
“報——!”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急促的通傳。
一名身披甲胄的禁軍將領(lǐng),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甚至忘了行禮。
“陛……陛下!不好了!”
虞子期心中一沉。
“慌什么!”他厲聲喝道,“是不是陳木的死訊傳來了?”
“不……不是……”那將領(lǐng)臉色慘白,嘴唇都在哆嗦,“是……是北莽人!大批的鐵浮屠……正朝著皇宮這邊沖過來了!”
“什么?!”
虞子期、崔浩、魏公公三人,同時霍然起身。
“你說什么?!”
虞子期一把抓住那將領(lǐng)的衣襟,“鐵浮屠不是在圍攻陳木嗎?怎么會跑到皇宮來?!”
“末將不知??!”那將領(lǐng)快要哭出來了,“斥候回報,至少有數(shù)千鐵浮屠,正沿著朱雀大街,朝著宮城方向疾馳而來!”
朱雀大街?
那不是直通皇宮正門的大道嗎?!
嬴無雙瘋了?
他不想殺陳木了?
還是說……
陳木已經(jīng)被殺了,所以贏無雙現(xiàn)在要來攻打皇宮了?!
陳木這個廢物!不是說很厲害么,怎么這么輕易就被殺死了?
宋濂呢?
陳木被殺死后,應(yīng)該由他帶領(lǐng)禁軍擋住贏無雙。
他人呢?
怎么會讓贏無雙往皇宮沖過來?
無數(shù)的念頭在虞子期的腦海中閃過,讓他一陣頭暈?zāi)垦!?
“陛下!”
魏公公扶住虞子期。
“陛下,夜晚視野不清,下面的人可能誤報,請上觀星樓,去看個清楚!”
崔浩提議道。
魏公公看了他一眼,也點頭道:“是啊陛下,去觀星樓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