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顧于景之所以滾到床上,是因為醉酒。
昨日,江州府秋闈放榜,顧于景成為榜首,兩人很高興。
為了祝賀,她親自下廚,從酒肆那里打酒。
酒過三巡。
江芙蕖雖然有些醉,但沒有逾矩的行為;
一向清心寡欲的顧于景卻主動抱住了自己。
兩人纏綿了一夜。
“我今日愿意拿出這么多黃金,已經(jīng)很有誠意了?!?
侯夫人撣了撣身上的衣服,“金子放這里了,你好好考慮。”
說罷,起身離去。
江芙蕖胸口發(fā)慌。
回想起昨夜的甜蜜,她心想,是他主動的,他對自己,總歸是有情義的。
江芙蕖穿好衣裳,第一次描了紅妝,來到顧于景院子旁邊的大樹下。
卻瞧見一身著鳳冠霞披的女子,立于院中,站在顧于景身側(cè)。
“于景,我來找你了?!?
女子聲音溫婉,帶著委屈,像是百靈鳥的聲音,好聽,又惹人憐愛。
從江芙蕖的角度,無法看清女子的長相,只能看到她窈窕的背影。
是美人的背影。
“你離開京城的這三年,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晌冶患胰司兄瑹o法來江州。
父親強行將我另許他人,逼我今日成親。為了你,我不愿,昨日從京中逃了出來。
你,愿意娶我嗎?”
大膽,直白,投懷送抱。
江芙蕖躲在樹后,拽緊了繡帕。
顧于景眸色深深。
風(fēng)簌簌而過,四周一片死寂。
“于景,我是你的準(zhǔn)未婚妻,你為何不應(yīng)我?是在怪我嗎?還是因為,府上下人口中的那個‘江大夫’?”
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回應(yīng),女子帶著哭腔,背部顫抖起來。
她才來到白府,便聽說了,這三年,顧于景身邊一直有一個女人。
半晌。
江芙蕖聽到了此生最刺心的回答。
“怎會?她沒你膚白貌美。不過是醉酒時的無聊消遣,上不得臺面,何必當(dāng)真?過幾天,本世子隨你一起回京?!?
顧于景涼薄的嗓音,音量不大,卻能穿透薄薄的院墻,直刺人的耳膜。
江芙渠靠著樹干,淚流滿面。
淋花了紅妝。
顧于景的否認(rèn),如同利刀,生生在她胸口刺了一個大洞。
連呼吸都疼。
黑一點怎么了?
難道黑就是被消遣玩弄的理由?她只是膚色稍微深沉一點。
而這個所謂的準(zhǔn)未婚妻,呵。
在他快病死時,都沒有現(xiàn)過身。
這三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
讓他雙手重新握穩(wěn)筆桿的人,也是自己。
如果沒有自己,他如何重登科場?
她的付出,他當(dāng)真一點都看不見嗎?
他要了她,卻說她上不得臺面,也見不得光。
他,就這般喜歡那準(zhǔn)未婚妻?
可笑。
昨夜,夜色靡靡,她以為自己的喜歡,終于修成正果;
今日,朗朗乾坤,她那剛?cè)计鸬南M?,瞬間化成齏粉。
再留在他身邊,自己永遠(yuǎn)只能做那見不得光的外室。
這段一人奔赴的感情,這份不對等的奢念,是時候結(jié)束了。
淳靜姝不記得當(dāng)時自己是怎樣失魂落魄地離開的。
當(dāng)天夜里,她留下一份絕情書,跑了。
徹底消失在顧于景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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