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靜姝的腦袋,“嗡”地一聲,空白了一瞬。
她不知道,顧于景說的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她回頭也不是,轉(zhuǎn)身也不是,在他深深的凝視下,只覺無處安放。
“淳大夫,現(xiàn)在你的小姑子還蹲在臺階下面哭,你這樣跑出去,她會猜到方才在我房間里的人是你。
從早上到現(xiàn)在,你的小姑子已經(jīng)來了三次了,你可知,她都是用的你的名號?!?
顧于景從窗戶看向外面,淳月在臺階下面捂著臉,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的名號?”淳靜姝見顧于景說的不是那一晚,心緒放松了幾分。
“是。她說是你讓她來的,要感謝我對你們的照顧,要來給我送點心?!?
“顧大人,我,我沒有?!贝眷o姝對淳月的不滿又增加一分。
看來淳月認(rèn)定自己與顧于景有血緣關(guān)系,在自己拒絕給她與顧于景創(chuàng)造機會后,她想要借著自己的名義,跟顧于景套近乎。
“我知道。你若想謝我,自己會親自來,不需要他人前來?!?
顧于景狹長的眸子看著她,“不過,淳大夫,我才幫了你破了高氏的案子,你卻避我不及,這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淳大夫第一次給我看診時,雖然也有些緊張,但是沒有像今日這般,迫不及待地離開?!?
顧于景端坐在小塌上,背脊挺直,“難不成,淳大夫?qū)ζ渌胁∪艘彩且粯拥膽B(tài)度?可,也未曾見得。”
“顧大人,男女有別,我方才已經(jīng)給顧大人完成治療了,就應(yīng)該及時離開。”
淳靜姝頓了一會,細(xì)細(xì)品味他說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今日高姐姐的娘家人,是顧大人知會的?”
顧于景睥了她一眼。
這一眼,淳靜姝懂了。是了,高姐姐的娘家人在另外一個鎮(zhèn),他們能夠這么快趕到這里,定少不了顧于景的幫忙。
“陸鎮(zhèn)不信高氏,是被人誘導(dǎo)所致。陸家前幾年個月,來了一個新管事,是在陸老太太身邊伺候的那個婆子與已故的陸老爺所生的。”
顧于景端起茶杯,小口啜飲,他垂著眉,朦朧霧氣中,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所以,陸震與高姐姐,甚至是陸老太太,都是被別人做局了?”
“被別人做局,是自己不夠聰明?!鳖櫽诰胺畔滤烂嫔习l(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那大人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呢?”淳靜姝無意中對上顧于景的眸,又匆匆移開視線。
陸府雖然不大,可是要縷清這其中的一絲一毫,也并非一夜能夠完成。
顧于景挑眉,“淳大夫果然一點就透,不過是碰巧前幾天查案,問到了一條線索罷了?!?
淳靜姝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比以前成熟了,也老辣了。
他查明了真相后,告知高氏娘家,讓她們兩家人對抗,不波及醫(yī)館。
九年前,若是他有這樣的手段與魄力,未必會被人毒害了,差點廢了雙手。
也不知如今,他有沒有找到當(dāng)初那個給他下毒的人呢?
她記得,以前,他的手剛剛恢復(fù)一點知覺時,他練的第一幅字便是: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雖然寫得歪歪扭扭,但是記憶猶新。
思索間,淳靜姝移動了位置,一個物品從袖子里掉落出來。
顧于景看過去,是一個小貓咪木雕。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那個軟軟糯糯的小人兒。
“這個是遇初雕刻的?”
“是。遇初說,多謝顧大人上次接他回醫(yī)館,這是他讓我送給顧大人的?!?
淳靜姝拾起木雕,將它遞到顧于景面前,她不確定顧于景會不會接。
畢竟,顧世子錦衣玉食,此前白府?dāng)[放的木雕都出自名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