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那個剛剛從窗外躍入的刺客,都錯愕了半刻。他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太醫(yī)”,竟會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一個孩童。
他的任務(wù)是床榻上的孩子,可現(xiàn)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太醫(yī)”,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刺客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猶-->>豫,但職業(yè)的素養(yǎng)讓他立刻做出了正確決定。他不再有絲毫遲疑,手腕一翻,另一支上弦的弩箭,再次對準了床榻的方向!
然而,這一次他沒有機會了。
“找死!”
一聲怒吼,在刺客的身后響起!
是陸風!
他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撞碎了房門,帶著無邊的煞氣直撲而來!
刺客心中大駭,他能感覺到身后的殺氣,那是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才能磨煉出的恐怖氣場。他不再遲疑,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向后急退,同時反手一揚,數(shù)枚閃爍著寒光的鐵蒺藜朝著陸風的面門激射而去!
“雕蟲小技!”
陸風不閃不避,手中的戰(zhàn)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只聽“叮叮叮當”一陣脆響,所有的鐵蒺藜竟被他盡數(shù)磕飛!
而他本人,則借著這股反震之力,速度不減反增,瞬間便欺近到了刺客的身前!
一刀,橫斬!
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哨。
可就是這簡單的一刀,卻封死了刺客所有的退路。
刺客眼中閃過絕望,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強敵。情急之下,他竟是猛地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同時將手中的短弩狠狠地朝著陸風砸了過去!
趁著陸風揮刀格擋的瞬間,他整個人竟硬生生地從刀鋒下閃了過去,隨即撞破另一扇窗戶,頭也不回地遁入了沉沉的夜色中。
“想走?!”
陸風怒喝一聲,正要追擊,一個虛弱卻又急切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別……別追了……”
是顧九。
他此刻正半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左肩的傷口處,黑色的血液正不斷地向外滲透。他用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按住傷口,額頭上早已是冷汗淋漓。
“先……先救人……”他咬著牙,從齒縫間擠出了這幾個字。
陸風看著他那張痛苦的臉,最終還是放棄了追擊。顧九說得對,現(xiàn)在救人才是第一要務(wù)。
他快步上前,撕開自己的衣擺,用最快的速度為他暫時包扎止血。而此時,聽到動靜的護衛(wèi)頭子,也帶著十幾名護衛(wèi)沖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臥房內(nèi)狼藉的景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刺殺!
竟真的有刺客,混了進來!而且,受傷的還是這位手握“圣上口諭”的太醫(yī)院院使!
“封鎖全府!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護衛(wèi)頭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吼出了這句話,隨即,他快步走到顧九面前,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院……院使大人,您沒事吧?”
“你覺得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顧九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本院使奉旨前來診病,卻在你們的地盤上,險些被人一箭穿心。你說,這件事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他老人家會怎么想?是會覺得刺客太大膽,還是會覺得你們這群護衛(wèi),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這……這……”護衛(wèi)頭子被他這番話,噎得冷汗直流。
他知道,事情大條了。
李氏或者那個孩子死了,他們可以栽贓嫁禍給其他人??蛇@位“院使”若是死在這里,那性質(zhì)就完全變了!
這等同于當朝一品大員在自己的轄區(qū)內(nèi)遇刺,他背后的主子,將第一個被推上風口浪尖!
“大人息怒!是小的們護衛(wèi)不周,罪該萬死!”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行了行了,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顧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此地不是療傷的地方,我需要立刻回城。耽誤了時辰,老夫這條命要是交代在這里,你們誰也擔待不起!”
他說著,便在陸風的攙扶下,掙扎著要起身離開。
“不可!”護衛(wèi)頭子立刻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院使大人,您身受重傷,不宜移動。小的們已經(jīng)派人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了,您就在此地安心療傷,我們定會護您周全!”
開什么玩笑?放他走?
他要是就這么走了,誰知道他回到宮里會怎么跟陛下告狀?只有將他控制在這里,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你的意思是,要軟禁本官?”顧九的眼睛,瞇了起來。
“不敢!小的不敢!”護衛(wèi)頭子連連磕頭,“只是,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陸風冰冷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
“誰的命令,比陛下的口諭還大?還是說,你們背后的主子,才是這場刺殺的主謀?”
這句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護衛(wèi)頭子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阻攔一位剛剛遇刺的太醫(yī)院院。如果最后這位太醫(yī)死了,這個責任,別說是他,誰也擔待不起!
“……不敢?!弊罱K,他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開門!放行!”他對著身后,嘶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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