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那些因為靈氣濃郁而歡快鳴叫的仙鶴,瞬間噤聲,連窗外的風(fēng)都停了。
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壓,從云紫月身上彌漫開來。她臉上的溫柔笑意沒有變,但那笑意之下,卻像是藏著一座即將噴發(fā)的萬年冰山。
她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些什么。
“凡兒,”云紫月的聲音,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卻帶著千鈞之重,“這個故事,是誰講給你聽的?”
莫宇凡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這股威壓下戰(zhàn)栗,但他知道,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退了,就滿盤皆輸。
他頂著壓力,迎著云紫月那足以凍結(jié)元嬰的目光,繼續(xù)說道:“然后,弟子對那只鳥兒說,你錯了?!?
云紫月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
“天空,充滿了風(fēng)雨雷電,充滿了兇惡的獵鷹。你飛出去,要不了三天,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你的主人,不是在囚禁你。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你。”
“她為你打造的,不是囚籠,而是整個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的港灣?!?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了云紫月的心湖之上。
她怔住了。
那股冰冷的威壓,如同退潮般,緩緩收斂。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用這樣的角度,來解讀她的“囚籠”。
她一直以為,莫宇凡會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渴望自由,抗拒束縛。所以她才要用更強的力量,更深的印記,將他牢牢鎖住。
可他……竟然看穿了她那份占有欲之下,隱藏最深的恐懼?
他非但沒有抗拒,反而……在為她的行為,尋找一個合理的,甚至讓她自己都感到一絲慰藉的解釋?
莫宇凡見狀,心中稍定,知道自己賭對了一半。
他趁熱打鐵,走上前,從云紫月手中,接過了那個盛著早餐的餐盤,動作自然而親昵。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弟子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那個主人,也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嗯?”云紫月下意識地追問。
莫宇凡看著她,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惜。
“她只給了鳥兒一個籠子,卻沒有告訴鳥兒,她有多么愛它,多么害怕失去它。她以為鎖住了鳥兒的身體,就擁有了它的全部?!?
“可她不知道,真正的掌控,不是封鎖,而是讓鳥兒心甘情愿地,為你停留。”
“師尊,”莫宇凡的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蠱惑,“您鎖住的,只是弟子的軀殼。弟子的心,您想要嗎?”
這句誅心之問,如同一把鑰匙,精準(zhǔn)地插進了云紫月塵封已久的心鎖。
她呆呆地看著莫宇凡,那雙總是帶著溫柔假面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實的,劇烈的迷茫與掙扎。
心?
那個最會騙人,最不可靠的東西?
那個曾經(jīng)帶給她無盡痛苦與屈辱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想要說出那句“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實的”。
可是,看著莫宇凡那雙清澈而真誠的眼睛,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
當(dāng)年的淵,掌控了她的心,所以輕易地就將她騙上了祭壇。
而她現(xiàn)在,掌控了莫宇凡的人,卻夜夜擔(dān)心他會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破籠而出。
哪一種,才是真正的“掌控”?
“我……”云紫月張了張嘴,竟有些失神。
莫宇凡見狀,心中狂喜,知道自己這波極限拉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