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差矣!”
    就在此時,一道清脆而無比堅定的女聲響起,如冰泉擊石,壓下了兩人的污蔑。
    張若素竟不顧閨閣禮節(jié),從女眷席中快步走出,徑直來到陳平川面前。
    在無數(shù)道震驚的目光中,她對著陳平川,斂衽及地,盈盈一拜。
    “先生之論,振聾發(fā)聵,字字珠璣。若素雖為一介女子,亦愿為先生搖旗吶喊,將此書傳遍天下!”
    此一出,滿場嘩然!
    這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竟然對陳平川行此大禮??!
    歐陽銳和燕世藩的臉,瞬間黑得比鍋底還要難看。
    論才學(xué),他們兩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如張若素一般,更不用提她背后還有個大學(xué)士的爹。
    陳平川愣了一下,他仔細打量眼前這位容貌端莊的女子,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
    “若素……她也叫若素,難道……”
    陳平川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驚訝地問道:“你可是若素兄?”
    張若素俏臉微紅,微笑著點頭:“是我,還請陳兄不要怪罪若素女扮男裝?!?
    陳平川頓時哈哈大笑,道:“何來怪罪之說?早知若素兄是位風(fēng)華絕代的佳人,我當(dāng)初就該多敬你幾杯酒才是!”
    ……
    最終,這場蘭亭詩會不歡而散,但一個比詩會本身更為巨大的風(fēng)暴,已然醞釀成型。
    數(shù)百冊《安民論》,隨著這些心思各異的文人雅士,如蒲公英的種子一般,即將在一夜之間,灑滿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
    蘭亭詩會之后,《安民論》這個名字,仿佛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京城。
    最初那數(shù)百冊贈書,轉(zhuǎn)瞬成了價值連城的奇珍。
    在文人雅士的圈子里,能借得一冊親閱,已是足以在酒宴上炫耀半月的談資。
    更有甚者,在燈下徹夜疾書,只為抄錄一份,引為同道。
    黑市上,一本字跡潦草的手抄本,價格從一兩銀子,被瘋搶到了十兩,依舊有價無市,一冊難求。
    張金寶的書坊成了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他按照陳平川的吩咐,將價格定得極低,開足了馬力,晝夜不休地印刷。
    當(dāng)新一批裝幀樸素卻墨香四溢的《安民論》擺上京城各大書坊的柜臺時,幾乎是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就被那些翹首以盼、聞訊趕來的人群搶購一空。
    京城,紙貴了。
    一場思想的狂潮,以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態(tài),呼嘯而來。
    整個京城的讀書人圈子,被這本薄薄的冊子,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
    國子監(jiān)內(nèi),幾個須發(fā)皆白的老學(xué)究將一本《安民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氣得老臉漲紅,渾身發(fā)抖,仿佛看到了什么穢物。
    “異端邪說!此書大倡工商,乃重商輕農(nóng),舍本逐末之!我大業(yè)以農(nóng)為本,此書乃是動搖我朝國本的毒草!”
    “蠱惑人心,其心可誅!必須立刻上奏,嚴(yán)懲作者陳平川,查禁此書,以正視聽!”
    他們痛心疾首,仿佛祖宗之法被刨了根基,當(dāng)即聯(lián)名上書,奏請朝廷立刻查禁此書,將作者下獄問罪。
    然而,在那些臨街的酒樓、喧鬧的茶肆,在太學(xué)寬敞的學(xué)舍之內(nèi),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兄臺如何看‘以商為刃,破蠻族之甲’此句?依我之見,此乃神來之筆!我大業(yè)積弱,邊防空耗國力,年年稅賦,大半投入北境這個無-->>底洞中,此策若行,或可解此困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