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易從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很快下了決心要結拜。即便結拜后,林豐沒什么成就,對他也沒什么影響。
如果林豐起勢,就不一樣了。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林豐這樣鎮(zhèn)定悍勇的人一定能成事。
朱明易笑容愈發(fā)柔和,稱贊道:“林兄獵到的熊瞎子很好,失之桑榆收之東隅,有這樣的收獲就很好了。”
當即,朱明易讓隨行的衙役,拿出繩索捆綁熊瞎子,拖著慢慢下山。
林豐和朱明易走在了前面。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
林豐有后世的見識,更沒有這時代百姓對官員骨子里的敬畏和懼怕,和朱明易談笑風生,讓朱明易也為之驚嘆。
漸漸,到了黑山出口。
林豐往前踏出一步,剛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耳朵一動,急切道:“躲開!”
他的手閃電般推出,一把將朱明易推翻在地上。
朱明易倒在地上的同時,聽到刺耳的破空聲響起,更清晰看到一支弓箭從原本站立的位置射過去。
朱明易倒吸了口涼氣,有些頭皮發(fā)麻。
好險!
差一點,他就要去見祖宗了。
林豐也隨之蹲下戒備著,沉聲道:“朱大人,有人要殺你啊。”
“是北蠻!”
朱明易不假思索道:“我上任以來,一直打擊周朝到北蠻的走私,抓了許多勾結北蠻的人,導致北蠻利益受損。現(xiàn)在北蠻的人越來越少,坐不住了才會派人截殺。林兄,是我連累了你。”
林豐搖了搖頭。
北蠻和周朝無法共存,尤其北蠻要入侵永安縣,不殺北蠻,他們就要被北蠻殺。
林豐半蹲著,盯著前方靜悄悄的山林出口。
北蠻沒有大范圍的派人截殺,而是采用埋伏射箭的方式,人數(shù)應該不多,頂多兩三個人。但凡再多幾個人,絕對會提著刀直接圍攻。
林豐取出弓和箭,做好準備后等了一會兒。
可是,對方始終沒動靜。
林豐要把人引出來,囑咐道:“朱大人,脫下你的外袍,再用木棍撐起來,假裝有一個人往旁邊走。”
“明白!”
朱明易緊張,卻覺得刺激。
父親年輕時,和姜神將一起闖蕩,也經歷過危險。
他現(xiàn)在,和父親一樣。
朱明易迅速脫下衣裳,用支撐走路的木棍撐起衣裳,仿佛是打傘一樣撐著,而朱明易則弓著背藏在下面,一點點往右側挪動。
林豐藏在旁邊,挽弓搭箭瞄準了前方。
朱明易一點點挪動,撐著的衣裳在草叢中窸窸窣窣晃動。一開始,大黑山出口的林中沒有什么動靜,過了一會兒,林豐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樹木背后,一個黑衣人冒頭射箭。
就是現(xiàn)在!
林豐眼神堅定,沒有任何猶豫,手一松就射箭。
咻!
弓箭脫弦而出,轉眼就到了黑衣人身前。
噗嗤!
一箭爆頭,黑衣人應聲倒下,黑衣人的弓箭則是直接落空。
朱明易看到黑衣人被射殺,對林豐無比贊賞,更堅定了和林豐結拜的心思。錯過了這樣的豪杰,他一定會后悔的。
黑衣人已死,朱明易當即就要起身,卻被林豐一巴掌摁在地上,呵斥道:“等一等!”
朱明易問道:“還有人嗎?”
林豐說道:“謹慎無大錯,不要著急。”
朱明易點了點頭,又等了一會兒,問道:“能起來了嗎?”
林豐吩咐道:“你用木棍撐著衣裳,再往前走一走。對方要殺你,我們不急,他們一定會急的。”
朱明易膽子極大,說道:“故技重施,對方不會中計的。要讓他出手,必須有足夠的機會。我起身直接往前走,對方一定忍不住?!?
林豐詫異道:“這很危險,不怕死?”
朱明易自信滿滿道:“我爹當年游歷,和我二叔遇險,也是主動去當靶子吸引敵人。我,不會比我爹差?!?
林豐也點了點頭,佩服朱明易的膽量。一個權勢在手的縣令,敢豁出性命誘敵,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惜命的人,不敢這樣做。不信任身邊人的人,更不敢這么做。
林豐鄭重道:“去吧。”
朱明易笑了笑,問道:“林兄,我應該沒事兒吧?”
林豐自信道:“一切有我?!?
朱明易忽然對父親佩服起來,他總覺得老父親油滑,沒個正經話。此刻要去吸引敵人,才發(fā)現(xiàn)生死間的大恐怖。
父親,真厲害!
朱明易硬著頭皮站起身,開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遠處山林的出口處,還剩下一個藏在暗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了出來的朱明易,忍不住冒頭出來,準備瞄準朱明易。
咻!
破空聲,再度響起。
黑衣人應聲倒地,粗獷的臉上滿是震驚神情,而額頭的眉心已經插著一支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