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如火,秋思客棧也迎來了一天里最為熱鬧的時(shí)刻。
當(dāng)江云帆肩上扛著那條碩大的白鰱,邁著輕松的步子踏入客棧門檻時(shí),正在柜臺后算賬的白瑤,手里的算盤珠子都險(xiǎn)些撥錯(cuò)了行。
“這么大?”
她經(jīng)營這家臨湖客棧,魚肴是店里的金字招牌,每日里迎來送往,經(jīng)手的魚鮮不計(jì)其數(shù)。
可像眼前這般體型碩大、鱗光熠熠,幾乎稱得上是“魚王”的巨物,她著實(shí)是生平少見。
“我的天,要不都說我們家小帆本事通天,這鏡湖里的魚王,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白瑤繞出柜臺,美眸里滿是驚嘆與欣賞。
“瑤姐再夸,我尾巴可要翹到天上去了?!苯品睦飿烽_了花。
自然不是因?yàn)榘赚幍目滟?,而是由她提供?5點(diǎn)情緒值。
“就你貧嘴?!?
白瑤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朝人聲嘈雜的大堂深處努了努嘴,“你先把魚放下,去應(yīng)付應(yīng)付吧。那位許小姐,可是跟座冰雕似的,在大堂里等了許久?!?
江云帆聞,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眉梢微皺:“她還沒走?”
“看那架勢,是不打算走了?!卑赚帗u了搖頭,語氣里透著幾分無奈,“你去看看吧,總這么耗著也不是辦法。”
江云帆心中了然,只得將大魚交給后廚,自己則整了整衣衫,穿過屏風(fēng),走進(jìn)前堂。
他一眼便鎖定了窗邊那桌的許靈嫣三人。一個(gè)大家閨秀,一個(gè)隨身丫鬟,還有一個(gè)冷面侍衛(wèi),今日他見這三張面孔都見煩了。
他徑直邁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許靈嫣,甚至連客套都懶得說,開口便道:“你到底要糾纏到什么時(shí)候?”
“我……”
聽到這話,許靈嫣那張慣于倨傲的俏臉,瞬間凝固了。
糾纏?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dāng)初明明是她親赴江家,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以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撕毀了婚約。怎么到了他江云帆的嘴里,反倒成自己死纏爛打了?
這前后的反轉(zhuǎn),讓許靈嫣心頭涌起一股強(qiáng)烈的荒謬與屈辱感。
可奈何此行前來,確實(shí)是有求于江云帆,為了那至關(guān)重要的釀酒配方,她只能強(qiáng)行將這口惡氣咽下。
“江云帆,我便開門見山?!?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只要你我完成交易,我即刻便走,絕不多留?!?
江云帆沉默片刻。
而后開口:“你要酒方是吧?”
他也知道,對方?jīng)]那么容易放棄,便索性不再驅(qū)趕。就著三人桌前的空位坐下,提過桌上的茶壺茶盞,為自己倒上一杯。
“實(shí)話實(shí)說,不是我不愿給你,而是許小姐身上……”他的目光在許靈嫣身上上下掃過,隨即笑道,“實(shí)在沒有我看得上的東西,以作交換?!?
許靈嫣見狀秀眉緊蹙。
看向江云帆的眼神中,厭惡之色更濃了幾分。
她自然注意到江云帆這來回掃視的目光,只覺得這登徒子三句不離本行,骨子里就透著輕浮。
但她還是強(qiáng)忍下怒意,開口道:
“為何沒有?你可以說說想要什么條件。無論是金銀財(cái)富,還是高官厚祿,又或者你想重返江家,只要你開口,我都能辦到?!?
“這些東西,我都不感興趣?!?
江云帆一臉無奈地?fù)u了搖頭。誠然,什么榮華富貴,什么重返江家,于他而不僅益處不大,反倒會影響躺平生活。
“那你什么意思?難不成……是不滿我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