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都是高聳的黑墻,沉重而寒冷,像是鋼鐵或是火山巖所鑄,為了封鎖一切的希望。頭頂是灰白的天穹,大雪不斷從高空飄零下來,舒熠然茫然地四處望去,卻只能看見雪、天和沉重的墻,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舒熠然自寒假的事情過后讀了兩本哲學(xué),所以他驚覺這像極了哲學(xué)中對于死亡的象征,四方上下無路可去,只有寒冷的冰雪灑落,掩蓋住人的靈魂。這方世界不知道有多大,但對他而,只有這聳立的高墻圈出的狹小空間,無路可選,無路可去。
他的身上還穿著夏裝,哪怕體質(zhì)出眾也有些擋不住寒冷,他雙手抱住胳膊,頭發(fā)很快就掛上了冰霜。
“要烤火么?”婉轉(zhuǎn)悅耳的年輕女聲自背后響起,帶著誠摯的關(guān)切之情,“哥哥,你好像很冷?!?
舒熠然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原本空無一人的雪地被掃開了一片,露出下方黑色的泥土,泥土中央是一叢篝火,木柴在火焰中時不時發(fā)出噼啪地爆裂聲,篝火旁是準(zhǔn)備好的條狀柴薪,一個穿著同樣單薄的白色長袖裙子的女孩坐在篝火旁邊將手伸出去取暖。
女孩的腳上穿著同樣白色的過膝襪和黑色的皮靴,一頭柔順的亮銀色長發(fā)從肩后自然披散,五官精致的像是完美的娃娃,瞳孔是深沉的暗紅,舒熠然只有在陳墨瞳的身上才見過這種酒一樣的瞳色,像是瑰麗深邃的紅寶石。
這篝火和女孩都是憑空出現(xiàn)的,舒熠然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女孩的臉上呈現(xiàn)出委屈的表情,像是傷心的小孩子:“哥哥,你不喜歡我了嗎?”
舒熠然心想我哪有個妹妹只有姐姐,甚至連姐姐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沒聽說過自己那早死的老爹還有個私生女,但他只能在心里吐槽卻說不出口,女孩臉上的傷心是那么真實而深刻,連帶著他都要變得傷心起來。
或許是因為太冷了的緣故,舒熠然最后選擇沉默地在少女身邊坐下,隨手將一根木柴丟進篝火里。
銀發(fā)赤瞳的女孩流露出燦爛的笑容,某種莫名的傷感情緒泛了上來,他只能緊盯篝火,讓黑色的瞳仁中跳動著同樣的火焰。
“哥哥,我說過的,就算我離死亡只剩下最后的一朵火焰,我也會將火焰分享給你。”女孩輕輕地說,語氣中滿是幸福的意味。
舒熠然茫然地抬起頭來,女孩依然在看著他笑。
“哥哥,我告訴伱一個秘密,瑪雅傳說中有地水風(fēng)火四種元素,其實它們都是真實存在的,其中風(fēng)的權(quán)柄是最廣闊的,超出了所有吟游詩人的想象;地的權(quán)柄最為專一,代表了純粹的力量;水的權(quán)柄千變?nèi)f化,沒有定型,反而類別最為稀少;火的權(quán)柄代表著毀滅與新生,洗禮的是生命,也是物質(zhì)?!?
舒熠然感覺過去的記憶都在遠去,他快要陷入混沌之中了,女孩像是在講述某種太古的史詩,但他卻無法將之完全記錄下來。
“哥哥,別忘了我?!?
舒熠然感覺自己像是在沉入水中,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張開了嘴:“你的……名字……”
“阿娜特……我的名字是阿娜特,哥哥你忘記了嗎?自從巴力死后,只有我們相依為命,只有我們才能彼此相信。”
舒熠然感覺有濃濃的悲傷涌上心頭,僅僅只是聽到了“巴力”這個名字的緣故,悲傷便如海潮般淹沒了他。
“或許我不該說的,哥哥,對不起……”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你還不該記得,時間還沒到,忘了這些名字吧,那只會引起悲傷,當(dāng)你再見到我的時候,叫我赫萊爾吧,那是我在人間留下過的腳步?!?
“從今以后,只有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