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大作,舒熠然宛若置身在瀑布之下,在這種風雨之夜強化五感簡直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但很快他就聽到了與眾不同的聲音,那是另一輛車的輪胎撕裂積水的破浪聲,聲音穩(wěn)定有力,想必另一輛車的底盤也同樣穩(wěn)如泰山。
世界上能做到這一步的車并不少,恰好aspasia里赫萊爾開玩笑似的提過的邁巴赫也是其中之一,但舒熠然面色很平靜。雖說當時他沒有把這句話當一回事,但是他還記著這句話的下一段——“今天是平安夜,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該發(fā)生,迷宮的主人也會暫時離開。”
如果他們已經(jīng)闖進了這座城市最靈異的那座迷宮,也不該遇到太大的阻礙,赫萊爾不會亂說話,今天是平安夜,本該鎮(zhèn)守關底的boss應該剛好不在這里,就像是北極的圣誕老人。
后方的遠光燈已經(jīng)照了過來,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里這輛車依舊保持著超過一百二十碼的時速,很快就完成了對楚子航所駕駛的奔馳gl的超車。就在此時楚子航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畢露,不是因為被超車而引起的好勝心,而是因為他終于看清了那輛車的車標。
黑色的邁巴赫62s,超級豪華的陸地猛獸,兇猛至極的5.5升v12渦輪增壓引擎和2.7噸如山般厚重的車身讓它在這種暴雨之夜依然能肆意馳騁,據(jù)說連十二級的強風都難以撼動。這是那個男人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碎碎念過的數(shù)據(jù),楚子航曾經(jīng)覺得他很啰嗦,但卻在這么多年一個人依靠一遍又一遍的重復那段記憶將所有這些瑣碎的數(shù)據(jù)全部背了下來。
楚子航有一個奇特的習慣,就是每天背一遍他自己的日記,他的日記不寫在紙上也不寫在電子文檔里,而是寫在他自己的大腦里。日記里是一幅幅的畫面,是過往所有關于那個男人的點點滴滴,有的是他騎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喊“駕駕駕”;有的是男人給他買的唯一一件值錢玩具;還包括那個男人自評最拉風的畫面,也是在暴風雨之下,男人兩腿分立,提著一柄御神或者弒神的刀……每晚睡前楚子航都會將這些畫面重復一遍,避免自己將它們忘記或模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男人和他說過許多次的,關于邁巴赫62s的數(shù)據(jù)。
如今這輛記憶中的邁巴赫就行駛在他們的正前方,楚子航加大油門,義無反顧的跟在邁巴赫的后面,像是咬緊了獵物咽喉的孤狼。
舒熠然不太理解楚子航這么做的原因,他有種感覺,只要他們放任這輛邁巴赫遠去,他們就能正常的回到各自的家。這輛邁巴赫更像是一條魚餌,吸引著黑夜中的獵物上鉤。楚子航和舒熠然在閑聊時楚子航說起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已經(jīng)死去的事情,還說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后一個記得他的人了,但是楚子航?jīng)]有交待過其中的細節(jié),舒熠然也不知道這輛邁巴赫對楚子航而意味著什么。
駕駛座上的楚子航的心跳聲漸漸加大,舒熠然感覺得出他的龍血正在迅速活化,像是繃緊肌肉的狩獵者。危機感越來越重,舒熠然不得不出聲提醒:“如果不跟著前面那輛邁巴赫,我們應該會很安全?!?
楚子航抿了抿嘴唇,他意識到了這輛車上還有兩個普通人,他不應該將他們牽扯進這種極為危險的事情中來,但是他又不甘心,悔恨的情緒如同絲線割裂著他的內(nèi)心,這么多年來他從未得到真正的安寧。如今他找了多年的影子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他沒辦法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下大雨跟車確實挺危險的,不過邁巴赫這車確實霸氣!”路明非把腦袋從中間伸過來,看著前車山一樣重疊在一起的“m”型車標,咂嘴發(fā)出了很沒出息的贊嘆聲,“楚子航師兄,我記得你家也有一輛這樣的車對吧?以前也有這樣的邁巴赫來學校接過你,確實是階敵??!”
楚子航?jīng)]有說話,依然在做著心理斗爭,車速卻逐漸減慢下來。舒熠然卻突然明白了什么,楚子航說過他的親生父親曾經(jīng)是個司機,經(jīng)常炫耀他老板買的豪車。什么樣的車稱得上豪車?邁巴赫62s絕對有這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