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一怔,突然想起昨晚還和諸葛稷討論了很多關于青竹的話題,只覺得自己像被剝光了赤條條丟在青竹面前,又沒臉見人了!
青竹一眼不眨地看著秦溪面色的變化,噗嗤一笑道“跟你談正事呢,別瞎想!”
“哦……”
“你就不想問問我關于月白和墨梁的事?”
“……原本是想的,可覺得你還是養(yǎng)好身體要緊?!?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我……哈?”秦溪根本趕不上青竹話題轉變的速度,只感覺剛爬到地面上又掉入地縫里。
“哈哈,逗你呢?!鼻嘀褫笭栆恍Α澳何冶容^熟悉了,從我被師尊派到百家盟,我就一直和墨梁接觸,大約得有四五年了。墨梁此人吧,我覺得他毫無心機,甚至還有些窩囊。墨家的底蘊他是一點沒發(fā)揚光大,反而敗掉了不少。不過論聯(lián)合江湖門派,他這窩囊勁倒是配得上仁主之名,所以我個人覺得,墨梁不是陰陽家的人?!?
秦溪好不容易恢復正常,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你覺得月白此人如何?”
青竹微微搖頭“只能說,他藏的很深。月白大約兩年前來到百家盟,常人都以為他只是個羸弱書生,有一些馭獸的手段而已。但在心計這一方面,他師承鬼谷一脈,自然計謀出群。對于他會是幕后主使,我絲毫不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所有人在哪里,在干什么。卻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名義上他住在館娃宮,可實際上有好幾次我去找他,他的房間是空的。我曾和墨梁提過,但墨梁仍十分信任他,好像被洗腦一般?!?
秦溪沉吟道“我也希望墨梁與此事無關,這樣至少還能確定百家盟沒有卷入此事,否則恐怕吳縣都會變得非常不安全。所以我打算等你好了之后,還是得一起上一趟館娃宮。”
“我恢復的很快呀,明日就能陪你去啦!”
“也不用太著急,還是先調(diào)養(yǎng)好。假如再遇到戰(zhàn)斗,對面有琴師的話,我都沒把握能保護好你。”
“嘻嘻,我是你的侍婢啊,哪有讓主家保護侍婢的?!?
秦溪微微皺眉道“我哪需要什么侍婢,我只當你是我的朋友?!?
青竹淡淡一笑“好嘛,那作為朋友,提醒你三件事。其一,我們江湖人士一般不會對官兵出手,因為官府的報復很麻煩,你昨晚出手雖說是為了保護謝裒和滿福樓,恐怕也已經(jīng)捅了不小的婁子,還是得小心為上。其二,從凌晨開始,我們就被監(jiān)視了,我聽到街角有腳步和呼吸,大約十幾個人,現(xiàn)在他們分成好幾波在我們周圍轉悠,不知想干什么。現(xiàn)在我們窗根底下就有兩人。”
秦溪聞忙至窗邊向下看,兩個身著兵士裝束的人正經(jīng)過窗邊往遠處走去。
“其三,焦安的叔父叔母一早就回到店里,他們都是膽小怕事的老實人,一直想讓焦燕把你轟走,如果真的起了沖突,他們兩是不會幫著我們的。”
“可我早上已經(jīng)答應張?zhí)鞄熃袢樟粼诖说夭粍?,一方面讓你養(yǎng)傷,另一方面在他回來之前保護好王悅和王羲之,不論如何,待在滿福樓總比待在外面強一些吧?!?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我這里沒什么大礙的,你待在我這里反倒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你還是多陪陪兩位王公子吧。這會兒聽動靜,他倆應該是正棋逢對手,難解難分了?!?
“哦哦,好?!鼻叵嘀顸c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青竹淡淡長嘆一口氣,喃喃道“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歡我吧……”
滿福樓一天最忙碌的時間通常在午膳前后,焦燕自早上給青竹送了份甜粥后,就一直在廚房邊準備食材,邊和叔父叔母據(jù)理力爭。兩位老人家自然不至于沖進客房指著鼻子把秦溪轟出去,所有的意見和不滿,都由焦安焦燕兩人接著了。
王悅和王羲之從早到現(xiàn)在已對弈六局,每人各勝三局,確實難解難分。秦溪原先并未接觸過圍棋之道,在旁看了一會之后逐漸也摸出些門路。
啪一聲,王悅再落一子,王羲之猛拍大腿“誒呀,有失計較!這一片又死了!”罷沉吟片刻,反手在另一側落了一子。
這回輪到王悅皺眉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羲之布的一手好局!”
秦溪笑道“以可控的局部損失換得大局上的優(yōu)勢,悅哥這局怕是很難翻盤了?!?
正說著,房門被敲響,敲門聲緩慢而清晰,似小心翼翼。
“誰呀?”王悅高聲問道。
“罪囚鄒元清,有要事相商,請問鉅子大人是否在屋內(nèi)?”
房內(nèi)三人相視一眼,秦溪起身開門。
門外,鄒元清似乎有些不安。
秦溪讓鄒元清進了門,問道“你手筋腳筋恢復的怎么樣了?”
鄒元清深深一拜“多謝鉅子未下死手,昨夜經(jīng)過馮神醫(yī)的施針,今早手腳已有感覺,可以慢慢活動了?!?
“那你有何事?”
鄒元清略有驚慌地看著門外道“有十幾個人趁著樓下食客眾多的時候,從正門強行沖進來了,此時正挨個房間搜索?!?
“你怕他們是陰陽家的人,來殺你?”秦溪皺眉道。
鄒元清惶恐道“正是,還請鉅子出手相護!”
秦溪將門開了一條縫,對外看了一會,笑道“他們怕是來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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