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竹卻并未多問秦溪劍法的事情,看著秦溪填飽肚子,只催他早些休息,自己則揉著惺忪的睡眼,也回了房間。
秦溪悟出的劍法能否對敵,是否有可能勝過盲劍客墨城,只在與諸葛稷一戰(zhàn)。
畢竟這宅子里公認的劍法高手,也僅有諸葛稷。
秦溪出定的消息傳的很快,當然也不用特意告知,任何人只要起床時抬頭不見了房頂那尊坐佛,便知今日將有一戰(zhàn)。
早膳過后,手上沒有活的侍從陸續(xù)都聚到院子里,里里外外圍了兩圈,黑衣冷面的孟祝居然也擠在人群中,雖仍然默不作聲,可也在翹首期盼。
劍術,是所有世俗武者心中向往之道。
劍是君子之禮,是行俠仗義,是百兵之首。
雖然當代戰(zhàn)場上兵士多持刀矛,但論起地位最高的兵器,非劍莫屬。
而傲立于世神秘高深的真法居然與歷史悠久的墨家劍法融合了!
會是怎樣一種驚世駭俗?
所以當眾人看見秦溪拿著訓練用劍出現(xiàn)在前廳時,都不禁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秦溪卻完全傻了眼,本來也只是打算在院子里練習新悟出的劍術而已,面對數(shù)百圍觀的侍從,秦溪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節(jié)骨眼上,青竹從秦溪背后走出,手上拿著折星,敲了敲秦溪的肩膀。
“來試試?”青竹微微一笑:“諸葛公子還沒用完早膳,我先來陪你熱熱身?!?
秦溪咧嘴苦笑。
青竹平時雖很少用劍,但毒宗的靈蛇劍法是青竹所有武功的底子,如今青竹已是步入宗師境界的武者,又拿著折星,只怕比起墨城的威脅也低不了多少。
庭院內(nèi),秦溪持劍靜立,居然閉上了眼睛,但在那一瞬,整個人的氣質(zhì)已有不同,似蓄勢驚雷,似摧城之云。
侍從間的議論聲驟止,道道目光匯聚在秦溪身上。
青竹也收了笑意,目若朗星,唰一聲折星出鞘,耀眼的光芒如驕陽墜地。
“呆子,小心了!”
青竹一聲吒喝,步伐流轉,形如鬼魅般向秦溪攻去,折星劍尖閃著寒光,直掠秦溪腰際。
秦溪卻不睜眼,身形如隨風之葉,在折星刺到之時飄然后退,居然中門大開。
可欺身而至的青竹并未覺得這是可乘之機,反而有一種被厚重的密云包裹的窒息感,眉頭一皺,想抽身后退,但已覺得周身似陷入泥淖之中,粘滯不已。
秦溪雙目猛然睜開,兩步之外一記簡單的撩劍,可在青竹眼中卻如長刀戰(zhàn)馬般奔襲而至,忙不迭舉折星相阻,只聽叮一聲,卻是青竹連人帶劍被掃出十步開外。
圍觀者一陣嘩然。
宗師青竹在秦溪手中一招也過不去,雖然青竹不是主修的劍術,這差距也過于夸張了。
青竹摔了個四腳朝天,折星雖未脫手,可虎口被震得生疼。
秦溪忙收了劍,快步跑到青竹身邊將她扶起,關切地問道:“怎么樣?沒傷著吧?”
青竹眉頭一擰,一聲冷哼:“傷了!傷得很重!”
秦溪駭然,上上下下仔細瞅著青竹,連聲問道:“傷哪了?傷哪啦?”
青竹用力拍拍屁股上的灰,冷冷道:“傷心了!”說罷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圍觀侍從中一陣哄笑,秦溪呆若木雞。
清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院中樹影搖曳,眾人在檐下陰涼處站的愜意,只秦溪一人此時如芒在背。
青竹跑了,諸葛稷還沒來,侍從們反而越聚越多,秦溪一時覺得自己像街邊賣藝的猴子,頓時后悔方才用出了六氣中的晦澀之氣,對著青竹的那一劍一點也沒收力。
“秦公子,不如在下再陪公子試試劍吧。”人群里中氣十足的一聲,倒是恰好替秦溪解了困境。
秦溪立即舉目張望,卻是黑衣冷面的孟祝緩步走出。
“孟叔!”秦溪恭敬一揖。
秦溪記得,諸葛稷曾說過,孟叔身經(jīng)百戰(zhàn),曾在戰(zhàn)場廝殺,單論劍術,或許不敵諸葛稷,但若搏命,勝諸葛稷十倍。
孟祝對身邊一侍從吩咐兩句,那侍從快步跑開。孟祝則拱手道:“去取下兵器,請秦公子稍待?!?
秦溪略略定了心,想來孟祝的劍術定然也十分精湛,不過此番,自己可得悄悄留點力了。
可當侍從扛著兵器回來時,秦溪頓時錯愕不已。
不是劍,居然是一把長柄武器,頭上還扎著布袋,將兵刃護得很好。
這不會是孟祝真正慣用的兵器吧?
秦溪默默注視孟祝緩緩解開綁帶,摘下布套。
雪亮的兵刃在陽光下竟然有冰冷的寒意。
這居然是一桿槍!
“此槍名寒月,隨在下征戰(zhàn)沙場,出生入死。今日幸得一見秦公子的絕世劍法,唯有以家傳蛇盤槍法討教一二,請公子切莫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