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萬水師哪里是朝廷的戰(zhàn)力，分明就是江東士族的家底。此一戰(zhàn)后，兩萬兵甲盡歸于睿王，誰敢開口要回來？

王導(dǎo)已然贏了。

還賺走了自己悉心提點的諸葛稷。

顧榮凝視前方的眼神已逐漸冰冷。

此役后，有必要清算一下。

輕舟之上，阿泰只管拼命搖著槳，面上毫無表情。

對于諸葛稷擊鼓為浩浩蕩蕩的朝廷水師引路之舉動，以及秦溪逍遙飄逸揮手起風(fēng)散霧的神通，早已見怪不怪。

這兩人本就不是正常人。

阿泰本對那些倭人也沒什么感情，在這兩人邊上，更是半點念想也沒有，只愿這場亂子盡快平息下來，回孔宅當(dāng)那個呆呆木木的看門侍從。

水師樓船劈波斬浪，一眾大臣也心潮澎湃，只是行了約半炷香時間，眼見戰(zhàn)船群已深入湖心，卻仍然看不見對岸在何處，更不知道所謂鏡湖山莊的方位。

王導(dǎo)遠(yuǎn)遠(yuǎn)比劃著位置，疑惑道：“不對呀，鏡湖山莊不是說是在山陰縣正南的嗎？如今艦隊的方向，怎么往東邊去了?！?

但立在旗艦之首的顧榮完全不知道方位，因為在顧榮及所有水師將士的眼中，僅能看見后方水寨，前、左、右三側(cè)均是茫茫的白霧，甚至這霧氣愈加濃重。

唯一的向?qū)?，只有前面仍然若隱若現(xiàn)的輕舟以及不時傳來的鼓聲。

可那輕舟好似也將要被濃霧遮擋。

顧榮有些不安，忙對左右道：“升帆！全軍再提速，盡量追上前船！”

指令迅速被執(zhí)行下去，長帆揚起，在灼熱的勁風(fēng)下劈波而行，可在顧榮看起來，那小船幾乎要看不見了，終于在又追了一里地之后，小船徹底隱沒在霧氣之中，連鼓聲也戛然而止。

霧氣彌漫而至，辨不清方位，但艦隊仍在慣性地行進(jìn)，四下里除了風(fēng)聲水聲槳聲，再無其他聲響。

顧榮心中一陣恐慌。

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睿王及王導(dǎo)等一眾大臣也發(fā)現(xiàn)此異常情況，可眼下水師主力已相距數(shù)十里開外，傳令的校尉早已追之不上。

正當(dāng)眾人驚疑間，遠(yuǎn)處霧氣中似有高聳之物隱約顯現(xiàn)。

顧榮立即吩咐全軍緩行，隨著距離逐漸接近，那高聳之物的形狀也愈加分明起來。

那是一具船桅，而且同樣是樓船的形制！

鏡湖之上，怎還會有樓船！

顧榮心中大疑，立即傳令全軍備戰(zhàn)。

一眾水師從未打過這樣的仗。

身處迷霧，未知敵手。

本以為是快速攻入山莊的一場屠殺，誰知竟在湖面便遇上阻礙。

會稽水師仍在悄無聲息地接近，但接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船桅，又一具，再一具，而后密密層層，如叢林一般高聳。

那股燥熱的風(fēng)恰到好處地蕩開了望樓的視野，望樓所見恰如顧榮所見。

一眾大臣均陷入沉默。

震驚，恐懼。

鏡湖之上，怎會藏匿著如此龐大的水軍！

“這是江湖勢力？”司馬睿沉聲道。

王導(dǎo)滿面驚愕，已然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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