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有些重,谷將軍”,小心!”
馮大力名如其人,雖然辭恭敬,語速很慢,可當(dāng)拳腳架勢擺開,渾然霸氣充溢周身,霎時間竟如上古天神一般。
臺下諸人多是內(nèi)勁階段武者,哪里見過這等內(nèi)息外放的架勢,瞬間鴉雀無聲,數(shù)千雙眼睛眨也不眨。
谷仲溪面色凝重,見對面如猛虎一般,氣勢迫人,自己心里越發(fā)沒底,可又不能傻乎乎站著,終究學(xué)著《墨經(jīng)》記載的些許拳法,擺了個推肘的架勢。
硬著頭皮上吧!
馮大力見谷仲溪準(zhǔn)備完畢,身形甫動,腳下一步長躍,右手一拳直奔面門而來。
這一拳起勢雖慢,往后卻越來越快,接近谷仲溪之時竟若奔雷一般,谷仲溪心中暗驚,連忙運(yùn)轉(zhuǎn)內(nèi)息,以臂為劍,凝潛淵勢,欲將這一拳的力道泄掉,哪知這拳由內(nèi)而發(fā),連帶馮大力整個身體皆壓了過來,觸及谷仲溪雙臂的剎那,一股拳勁勢大力沉,如一座山一般砸在臂上,若非谷仲溪逍遙游內(nèi)息渾厚,只怕這一拳能將整支胳膊砸斷。
果然很重!
但即便如此,谷仲溪退了半步,已將拳勁盡數(shù)化解,算是硬生生接下這一招,只凝神以待其下一招。
馮大力面色尤為驚訝,退了兩步之后,竟抱拳深拜,一不發(fā),就此便往臺下走去。
這就……結(jié)束了?
校場之上頓時又如沸水一般,一片喧嘩。
這一戰(zhàn)打得谷仲溪一臉懵,正見慕容卿與徐青城交流完畢,也復(fù)往臺上走來,半道上還與馮大力恭敬抱拳施禮。行至谷仲溪身邊時,由衷稱贊道:“這拳你都能接下來,之后怕是不會再有人敢上來了?!?
谷仲溪皺眉道:“第一拳是有些難接,但他怎么不打第二拳便走了?”
慕容卿笑道:“沒有第二拳?!?
“沒有?!”
“是,”慕容卿微笑點頭:“他自己不是說么,馮家伏虎拳,這一拳有些重。這門拳法能一拳打死老虎,但也只有一拳。”
谷仲溪恍然大悟,吃驚道:“竟還有只有一招的武功!”
“那是,天下之大,武功流派不計其數(shù),就拿拳法來說,馮家伏虎拳以剛猛著稱,是為至陽,還有一路拳法源自單單大嶺,傳聞是一女子所創(chuàng),變幻莫測,是為至陰?!蹦饺萸湫α诵?,壓低聲音道:“我見你剛才接他的這招,雖然接了下來,可全無招式,你……是不會拳腳功夫,是吧?”
谷仲溪面色尤為尷尬,輕輕點了點頭道:“從沒學(xué)過?!?
“你們墨家的拳術(shù)可不差,古稱十字拳,以擒拿招式為主,得空你自己不妨研究研究?!蹦饺萸滏倘灰恍?,回身掃視場下諸人,眾人皆交頭接耳,可遲遲再無人主動上來。
“和徐青城聊過了,他不是天師道的人?!蹦饺萸淝穆暩蕉?。
谷仲溪瞪大了眼睛,輕聲道:“果然!”
“算下來,他得叫我?guī)熓?,”慕容卿咧嘴而笑:“沒辦法,師父是鮮卑人,我是入室弟子?!?
“那徐前輩怎么自稱天師道?”
“他那一支早就離了遼東,混跡并冀二州,這兩州之地沒有什么人聽說過甘石星文的劍法和吐納法,不得已他只得冒用現(xiàn)下聞名于世的天師道?!?
“原來如此!”
谷仲溪頻頻點頭,心中疑問落下,注意力又放回眼前唧唧吵吵的江湖人士身上,放眼望去,最遠(yuǎn)處的弓手們已沒什么人坐著,但仍不成行伍,只混跡于江湖人群中,就這么看著。
“得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吧?!惫戎傧?。
“嗯,”慕容卿輕聲道:“現(xiàn)在看來,確實沒人在你手上走過三招,沒法子,你的真法層次太高,世俗武者很難有與之匹敵的?!?
“可我還想著能挑選幾個伍長出來,否則這魚龍混雜的五千人,如何以軍令治之。”
"實在沒人,就選那個馮大力吧,從此人談吐來看,性情該是忠厚溫和的,那一夜阻擋被笛聲控制的百姓,他可是從未用過伏虎拳,基本都是拿基礎(chǔ)小招式用身體在硬抗。而從實力來講,已然比前面的那幾個高出了好多,說實話,我應(yīng)該敵不過他?!?
谷仲溪點點頭道:“或是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