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將秋兒帶到哪里去!”墨城壓低嗓音,厲聲詰問。
“看不出來,你還蠻在乎你這徒弟嘛?!?
白衣高手腳步未停,語間有些許譏諷之意。
墨城頓了頓,低聲怒道:“屁話,你徒弟是徒弟,我徒弟就不是了么?這是我唯一的弟子,是我的傳人!”
白衣高手一聲輕笑:“你徒弟背負(fù)的人命太多,怕是我徒弟見了她,也不一定會饒她一命的。”
墨城一時語滯,又沉聲道:“那你此去,是要將秋兒送與他殺?”
“自然不是?!卑滓赂呤粥托Φ溃骸罢J(rèn)得我這么些年,何時見過我以仇殺之由行事?”
墨城心中一震,快步跟上,低聲道:“那你為何出手?秋兒若擊殺劉和,嫁禍劉聰,不正是你說的削弱匈奴實力、還天下于漢的法子?”
“話雖未錯,可是……太急促了些?!?
白衣高手語氣淡淡,已然離周遭的兵士遠(yuǎn)了些,所說之幾乎如腹語一般,也就緊跟著的墨城能聽見些。
“什么叫……急促了些?”墨城一時眉頭緊鎖,滿面不解。
“殺此二人,確能引起匈奴人的朝局動蕩,但不會大動。劉淵尚健在,他有七個親生兒子,少了兩個,又怎樣。需知朝局變換,如大浪將至,不蓄之深遠(yuǎn),如何能滌蕩天地?”
墨城聞心中一凜,沉默不語。
“你啊,切莫多事。如你自己先前所,人皆有命,命有輕重,有的人活著不過爾爾,有的人死了,反而重逾千金?!?
墨城抬了抬頭,看了眼白衣高手肩上的那個身形,似下定決心般輕嘆口氣道:“知道了?!?
隊伍行了半個時辰,正到平陽城中最繁華的路段,忽而一騎飛馬,自皇城方向而來,騎將大喝讓路,十萬火急之勢倒是令隊首的劉和與劉聰皆一驚。
眨眼間騎將已至,滾鞍下馬急道:“報!二位殿下,皇城武庫走水,內(nèi)城外似有刺客蹤跡!”
劉和與劉聰皆倒抽一口冷氣,劉和忙道:“父皇如何?”
“陛下仍在內(nèi)城,禁衛(wèi)已盡數(shù)出動!”
劉和面上肌肉抽動了下,立即高聲道:“好,全軍加速,隨我入宮保護(hù)陛下!”
罷,劉和帶頭策馬飛奔而去,呼延攸怔了怔,一并策馬跟上。隨行的公卿大臣們哪敢怠慢,皆盡撒腿狂奔,一路向皇城沖去。
然而劉聰治下的將領(lǐng)見主帥仍然慢悠悠前行,也無一人急馳皇城,還是以原先的隊形慢慢走著。
王彌策馬緩緩跟上劉聰,低聲道:“梁王急忙忙勤王去了,將軍不去?”
劉聰?shù)恍Γ骸傲和鯋埏@,自然討父皇歡心,我沒必要與他作比。將士們出征歸來,也沒必要再去锏幕胨!
王彌略略點頭,狐疑道:“可是,將軍不擔(dān)心陛下安危?”
劉聰搖搖頭道:“急著去的不一定真是為了保護(hù)陛下,況且,今天曜弟應(yīng)該在宮里,以我對父皇的了解,那件東西定是他的,如此一來,任何蟊賊宵小不過待宰羔羊而已?!?
王彌恍然大悟。
劉聰想了想宮里現(xiàn)下的情形,不禁又?jǐn)?shù)聲哂笑,忽而瞥見隊伍前方不遠(yuǎn)處,那扛著黑衣女子的白衣高手竟也緩步而行,一點沒有急追梁王劉和而去的樣子,心中一動,高聲道:“玄機前輩,不隨梁王而去嗎?”
白衣高手卻只哈哈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緩緩道:“楚王已得軍心,今日平東門之變,又得半數(shù)文臣之心,可喜可賀!”
劉聰唬了個全身激靈,忙策馬趕上,拱手道:“前輩高人,口下留情,此話要殺頭的!”
“殺的是你的頭,老夫隨口說說罷了,又有何妨?”
白衣高手爽朗大笑,忽而腳下生風(fēng),身形快了數(shù)倍,如平地踏空一般飛速向前行去,留下劉聰一人兀自駭然。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