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青沒有一絲遲疑,飛身沖至谷仲溪身前,卻見其呼吸極微弱,待一探脈,竟發(fā)現(xiàn)所有內(nèi)息幾乎又全沒了。
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
柳葉青內(nèi)心罵著,一低身將這少年負(fù)于背上,探手要拾起旁側(cè)的陌上劍,卻未曾想喉頭一緊,谷仲溪的左手不知何時已卡住自己命門。
“你……是誰?”
谷仲溪的聲音虛弱到極致,但手上的力道依然極重。
柳葉青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宮娥的衣服,又簡單易了容,便飛快撕下面上人皮,低聲道:“是我!”
“哦……師丈……”
谷仲溪擠出一個微笑:“陌上劍,是你的了……劉淵……劉淵……可有殺掉?”
“都快沒氣了還想著這事!”柳葉青怒道:“本宗主出手怎會有失!只是他一時半會死不了,怕是也得半年左右?!?
“是……蠱?”
柳葉青點點頭,不再語,運起內(nèi)息負(fù)上這頗沉的身軀,飛速向皇城東門方向奔去。
直到身影消失有一盞茶時間,甲士的尸堆忽而動了一動,滿身是血的劉曜爬起身子,呆滯地看著眼前一地慘狀。
即便征戰(zhàn)沙場多年,也從未見如此血腥場面,這些甲士哪里還是人形,要么是塊狀,要么,已然是糊狀了。
遠(yuǎn)處有一群白衣涌至,待到近前才看清乃皇長子劉和和一眾公卿大臣。
劉曜愣著神抱了個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人架出尸堆的,任憑劉和再問,只一句不答。
然而木然看向內(nèi)城的目光中有了些許異樣。
得手了嗎?半年嗎?
這帝位,似乎需要盡早謀劃下……回頭找四哥細(xì)說吧……
慕容卿與賈青一前一后在皇城的宮殿頂上飛躍,見長空疾風(fēng)起,萬劍齊落,心中擔(dān)憂之情愈盛,然而未行多遠(yuǎn),迎面便見一青衣女子負(fù)著個人飛速接近。
“是毒娘子!”
慕容卿認(rèn)得這輕功身法,當(dāng)即欺身而去,須臾間便看清柳葉青手上拿著陌上劍,背上便是不省人事的谷仲溪。
“谷哥哥!”
慕容卿當(dāng)即大叫,卻換來柳葉青一道狠厲的目光。
“在這宮城頂上,你是想將其他禁衛(wèi)全部引來嗎?快走!”
柳葉青如疾風(fēng)般掠過屋瓦,迎面已看到不遠(yuǎn)處暗紅的高墻,卻未曾想一道白衣如鬼魅般猝然出現(xiàn)在眼前,只不搭話,僅一抬手便令陌上劍自動脫手,倒飛入那人掌中。
腳步驟止。
柳葉青警惕地盯著眼前之人,此人面容隱在兜帽之中,看不清楚,但很確定的是,在柳葉青認(rèn)識的所有人中,絕無第二人能控制陌上劍。
那么這個白衣人,是誰?
慕容卿也追了上來,但見陌上已落入白衣人之手,不禁錚一聲折枝出鞘。
“呦呵,兩把!”
白衣人聲音低啞,卻滿是玩味之意,隨著其又一抬手,折枝劍竟也凌空倒飛,再一次落入其手中。
“這……”
慕容卿滿面愕然,與柳葉青相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深深的忌憚。
柳葉青定了定神,鄭重道:“這位前輩有何指教,若是沖著寶劍來的,可否先放我們過去?”
白衣人似抬了抬首,淡淡譏諷道:“毒娘子,你不是欲尋寶劍做那祛毒陣眼么,怎的為了這個小子,竟愿舍了寶劍?”
柳葉青聞大駭,此等隱秘之事竟被此人一說中,來人必不簡單,只是眼下也不便多問,只得淡淡道:“寶劍雖有靈,但終究是個器物,相較之下,此子已有參悟天地之能,決不能白白殞命于此?!?
“好好好!”白衣人似有笑意,又轉(zhuǎn)向慕容卿道:“慕容小娘子,你與這小子私定終身,你父親知道不知道?”
慕容卿聞一愣,冷聲道:“我父親自然不知,但必不相阻,即便相阻,我也決意跟隨谷哥哥!你又是何人,如何知曉我與谷哥哥的事!”
“好好好!”白衣人爽朗大笑,微微點頭道:“希望你永遠(yuǎn)記得今日的回答。”
白衣人略一抬手,折枝劍竟兀自飛入慕容卿腰間劍鞘中,而陌上劍飛旋而回,終被柳葉青一把接住。
“你們?nèi)绱顺鎏?,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