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薔幾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冰涼的手指立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
少年稍一用力,便將她從那個狹窄絕望的金屬囚籠中整個拉了出來。
重新接觸到相對開闊的空間,蘇小薔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大口地喘息著,仿佛剛從溺水的邊緣被救回。
但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手電筒的光柱立刻向下移動,精準(zhǔn)地照在了她還在滲血的小腿上。
“哎,受傷了?有季臨風(fēng)在身邊,不應(yīng)該呀.....”
秦不飛蹲下身,聲音里帶著他慣有的、仿佛永遠(yuǎn)不會消失的輕佻。
但他手上的動作很快,沒等蘇小薔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低下頭,專注地查看起她腿上的傷口。
被鐵片扎入的傷口并不深,但是劃傷范圍卻比較大。
如果不馬上消毒包扎,可能還會引起破傷風(fēng)。
于是秦不飛很自然的捧起蘇小薔的腳踝,開始為她清理傷口。
纖細(xì)的腳踝,在少年的手中不盈一握。
此時此刻,秦不飛的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巧的應(yīng)急醫(yī)療包,動作熟練地拿出消毒藥劑和紗布。
“姐姐,你剛才,是哭了?”
秦不飛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冰涼的消毒液,消毒傷口。
尖銳的刺痛,讓蘇小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微微發(fā)抖。
但秦不飛卻瞇起眼睛,眼神晦暗不明的將女孩顫抖的身軀壓了下去,隨后緩緩湊近了蘇小薔的耳畔。
“這么大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啊,姐姐~”
“羞羞臉哦~”
說著,秦不飛伸出手指,用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過蘇小薔臉頰上未干的淚痕。
但此刻,蘇小薔可顧不上腿上的傷,她猛地抓掏出已經(jīng)被揉得皺巴巴的筆記本和筆,借著對方手電的光,寫下歪扭字跡。
是白諭,那個叛亂軍,他假扮成了你的樣子!就在基地2層中央位置,和季臨風(fēng)打起來了
白諭很危險!季臨風(fēng)的狀態(tài)很不好,求你快去幫幫他!
蘇小薔寫得又快又急,幾乎要把紙頁戳破,每一個字都透著巨大的恐慌和懇求。
但秦不飛處理傷口的動作并沒有停下,反而格外認(rèn)真的纏繞起了繃帶。
手電筒的光線從下方照來,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讓他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隱匿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緒。
寂靜在狹窄的空間里蔓延,只剩下蘇小薔急促的呼吸聲。
忽然,秦不飛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聲低低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沒有抬頭看蘇小薔,依舊保持著低頭查看傷口的姿勢,只是用那種幽幽的、仿佛帶著回音的氣聲輕輕問道:
“姐姐?!?
“你怎么就知道,我現(xiàn)在.......不是白諭扮的呢?”
蘇小薔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了!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低著頭的少年,巨大的恐懼如同周身的黑暗般,要將她瞬間吞沒。
下意識地,蘇小薔想抽回自己的腳踝。
但下一秒——
少年忽然笑出了聲,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
他抬起頭,手電光下,那張漂亮的臉龐上重新漾開了燦爛的笑容,眼下的淚痣仿佛都跟著明媚了起來,。
“騙你的啦~姐姐~你怎么這么好騙呀?”
“如果我要是白諭,干嘛費勁把你撈出來,還給你包扎呀?直接補一刀不是更省事?”
秦不飛嘴上說著,手下倒是不停,利落地用紗布將蘇小薔腿上的傷口包扎好,打了個整齊的結(jié)。
“好啦~暫時沒事了?!?
確認(rèn)傷口包扎無礙,秦不飛才重新看向驚魂未定、臉色煞白的蘇小薔,笑容不變,但眼神里似乎多了點別的東西。
“所以,姐姐,別哭了,我可不是白諭。”
蘇小薔望著自己的繃帶,攥緊了筆記本。
隨后還是寫出了謝謝。
她沒想到,秦不飛居然會給自己包扎。
畢竟他們之前.....談的上是不歡而散。
就在這時,另一道手電光柱從后方掃來,腳步聲沉穩(wěn)接近。
覆蓋著焦黑作戰(zhàn)服的身影,無聲地停在不遠(yuǎn)處,如同磐石。
“長官?!绷枰翢o波瀾的電子音響起,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按照您的指令,第二分隊帶領(lǐng)維修隊,已突破外圍障礙,抵達(dá)供氧機核心區(qū)域,正在進(jìn)行緊急維修,預(yù)計恢復(fù)基礎(chǔ)供氧還需要……七十七分鐘。”
秦不飛聞,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但并未消失:“好,我知道了,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匯報給我?!?
說完,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想到了什么,視線認(rèn)真轉(zhuǎn)向凌耀。
“凌耀,你的眼睛徹底好透沒?能恢復(fù)一線作戰(zhàn)能力嗎?”
凌耀站得筆直,電子音毫無起伏的匯報:“視覺傳感器完全修復(fù),并適應(yīng)新生的眼部神經(jīng),至少還需要二十三個小時?!?
秦不飛輕輕蹙了蹙眉,語氣一轉(zhuǎn),帶上了清晰的命令意味。
“凌耀,既然不能參加作戰(zhàn),你馬上從一隊,調(diào)出擅長狹小空間群體作戰(zhàn)的哨兵過來,隨時聽我命令行動,白諭那瘋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