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心里想著這一趟她就不該來,她的腦子里那時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知道商人重利輕情,竟還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她再也坐不下去,一不發(fā)的站起來離開。誰知道還沒走幾步,就被人給叫住了:“站住?!?
鄭啟慢慢的起身,踱步到俞安的跟前,掃了她一眼,說:“你當(dāng)這兒是什么地方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身材高大,俞安被籠罩在他落下的陰影中,壓迫迎面而來。剛才來時滿心的焦急她什么都顧不上,這會兒見這人這樣兒心里慌得很,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手緊緊的捏住背包的帶子,咬著唇緊張的說:“你想干什么?”
她那張秀麗的臉上滿是驚慌,一雙眼眸里全沒了剛才的鎮(zhèn)定,淚花若隱若現(xiàn)戒備的看著他,楚楚可憐又柔弱無助。
她應(yīng)該是下班后就直接趕過來的,還是上班時的裝扮,蕾絲邊的白襯衫a字裙,颯爽利落之余偶爾總會流露出幾分嫵媚之色。
鄭啟往前一步逼近她,哼笑了一聲,說:“你那么委屈的樣兒給誰看?動不動就甩臉子擺臉色走人,你就是那么來求人的?”
這人變臉的速度令人望塵莫及,一巴掌將人打到谷底,卻又給人希望。俞安滿心的委屈和憤懣,剛才尚能忍著,現(xiàn)在因?yàn)槟敲匆痪湓捬蹨I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她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人面前流淚,慌忙別過臉去,不愿意被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鄭啟沒有說話,沉默著。等著她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看著那雙微紅的眼眶的眼眶,說道:“人是吃一塹長一智,我看你怎么吃都長不了智。還沒吃夠太過信任人的虧?動不動就相信人,小心什么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低低的,不再像剛才一樣咄咄逼人,多了幾分柔和。
俞安哪里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一時難堪不已。鄭啟倒是未再繼續(xù),只說:“做事多動動腦子,不該你管的事兒別多管。管那么多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又不是初入職場,還不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
俞安暈乎乎頭重腳輕的走出別墅,她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要留她,或許有又或許沒有。
同出租車司機(jī)約定的時間已過,外邊兒早已沒有了車子的蹤影。
盡管出租車已經(jīng)離開,她也沒有回去的打算,混混沌沌的沿著空曠寂靜的馬路往前走。走了沒多遠(yuǎn)就有車子從后邊兒駛來,老許喊了一聲小俞讓她上車,又說:“你怎么走那么快?我去開車出來就不見了你的蹤影。”
俞安回過神來,見著他有些驚訝,問道:“您怎么在這兒?”
她的臉色不太好,老許催著她快上車。她這次并未客氣,拉開了副駕的門坐到了前邊兒,向老許道了謝。
她以往見著人都是笑盈盈的,今兒卻不一樣,精神萎靡像是疲倦至極。老許讓她別客氣,才說道:“鄭總打電話來讓我送你回去。”他說著又解釋道:“我來時應(yīng)該是你叫的出租車還等著,是我讓他先走了?!?
原來是這樣,俞安勉強(qiáng)的笑笑。人一大晚上的還要送自己,她的心里很是過意不去,想找點(diǎn)兒什么說的,卻又不知道能說點(diǎn)兒什么。
老許看她這樣子于心不忍,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說道:“公司的事我不太懂,但大鄭總的脾氣同老鄭總一模一樣,他不會虧待身邊的人。這些年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我從沒聽過誰對他不滿?!?
俞安想起今晚那人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越發(fā)覺得這人捉摸不透。但別人說的話不可信,從老許口中說出來的應(yīng)該是真的。她的心里稍安了些。
深夜的道路空曠,老許見她似是疲憊不已,讓她睡會兒到地兒他叫她,她卻不肯,搖頭說沒事。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里,都未有任何老劉的消息。不知道是上邊兒發(fā)話了還是怎么的,公司里也漸漸的沒有人議論這事,一切歸于平靜,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只有他那空蕩蕩的辦公室提醒著眾人他未歸來。
周五早上,俞安看著電腦發(fā)著呆,有同事敲了敲她的桌子,說:“老劉回來了,有人看見他了。”
俞安回過神,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果然,沒多大會兒老劉就從外邊兒大步進(jìn)來了。職場里誰不是人精,那幾天里背地里議論著幸災(zāi)樂禍的人都變了臉,裝作若無其事的同老劉打招呼。
俞安想上前去,到底還是克制著站住沒動。
老劉很快走近,對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一整天兩人都默契的什么都沒談。
這幾天時間里他不在,工作早就堆了一堆,辦公室里電話一直不斷,他向聯(lián)系不上他的客戶道歉,又讓俞安同人另約見面時間。
久違的忙碌讓俞安心安,直至忙到六點(diǎn)多,老劉才叫她下班,并讓她一起吃飯。
俞安有許多問題想問他,很快收拾了東西下班。車子駛出停車場,老劉就歉疚的說道:“抱歉小俞,這幾天讓你擔(dān)心了?!?
俞安苦笑了一聲,說道:“我還好,嫂子那邊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更擔(dān)心著急?!?
老劉這下便說他已經(jīng)回過家里,少不了是要賠罪。
俞安關(guān)心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劉卻含含糊糊的透露說是派系之爭,他剛好倒霉被人盯上。又說過去了,讓俞安別再想這事兒。
開始鬧得沸沸騰騰的事被他就那么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俞安知道肯定是不方便透露,沒有再問下去。
老劉倒是問了他不在公司的這幾天的事兒,俞安一一的回答了。
兩人說著話間車子到了地兒,他竟是提前訂了包間的,俞安的心里有些疑惑,待到進(jìn)了包間里,看到已經(jīng)坐著喝茶的杜明,才知道還有其他人。
杜明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兒,簡單的打了招呼后俞安和老劉坐下,他給兩人倒了茶,然后笑看著俞安,說道:“這幾天可把小俞急壞了?!?
俞安有些臉紅,她給他打電話時他說了讓她別擔(dān)心的,但當(dāng)局者迷,她完全沒聽進(jìn)去。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她一點(diǎn)兒也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違和的地方。
幾人說著話,包間的門又被推開來。俞安見著來人不由一愣,卻也只得同那兩人一起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