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jīng)累極,但這一夜俞安睡得并不安穩(wěn),床太小胳膊腿伸不開,迷迷糊糊中總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等到天亮醒來,才發(fā)現(xiàn)那人的手臂壓在她的胸口,難怪她會覺得呼吸困難。
她將那人的手拿開,見窗簾的縫隙間有晨曦的微光透進來,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穿上衣服。
盡管她的動作很輕,還是吵到了鄭啟。他瞇起眼睛來看了看,見她起床沒說話,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俞安很快到外邊兒去洗漱收拾整理好,她等著鄭啟起床,誰知道臥室那邊一直沒有聲音。眼看待會兒出門就會碰見鄰居了,她只能去叫他,說道:“你該走了?!?
鄭啟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不過倒是是什么都沒說,很快就窸窸窣窣的穿起了衣服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要離開時,鄭啟才說道:“買雙拖鞋。”
俞安沒吭聲兒,他也沒說第二遍,關上門走了。
自這次后,大概是做賊心虛,俞安在公司更是同他保持著距離,態(tài)度更是恭敬得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鄭啟也懶得管她那些小心思,兩人的相處同從前沒什么變化。
下班后他時不時的會到俞安的住所,有時候會提前告訴她,有時候不會,醉醺醺一身酒氣的敲門。往往這個時候俞安都膽顫心驚,就怕吵到別的鄰居。
這人不是好伺候的主兒,來這邊的次數(shù)多要求也越多,嫌棄這嫌棄那,首要的就是讓俞安將她那破床給換了,又小又嘎吱的響個不停。
俞安并不打算聽他的,只當沒聽見。這兒哪哪都不順他的眼,除了要求換床,還要求把沙發(fā)換了,理由是太小又硬,坐著不舒服。她同樣當作沒聽見。
這是租來的房子,換那么好干什么?
兩人之間的這種關系,令她自已也唾棄自已。尤其是在公司里怕被別人看出兩人之間的關系而刻意保持距離,她覺得自已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假模假樣得她自已都覺得自已惡心。
她想,也許她的骨子里就是放蕩的,要不然怎么會又同那人在一起?
這樣的認知讓她痛苦,她當起了縮頭烏龜,自欺欺人的不讓自已去深想。
但這人往這邊來也是有好處的,她將工作帶回來處理遇到問題時他會提點幾句,不忙時也會將某一問題耐心的給她講解,直至她聽懂為止。
這人博學廣聞,雖然花名在外,但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同那些不學無術(shù)的富二代有很大差別。也難怪公司里的人總說鄭宴寧同他相比差得很遠,俞安同兩人都共事過,以前不覺得,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也并不夸張。
這天晚上,鄭啟過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他還從來沒有那么晚過來過,俞安早就已經(jīng)睡了。他將門敲得震天響,俞安膽顫心驚,匆匆的將門打開后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就不能小點兒聲嗎?”
鄭啟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一身的酒氣。他就跟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走到了沙發(fā)上坐下,說道:“給我倒杯水?!?
俞安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又嫌棄不夠涼,讓她換涼的過來。俞安認命的給他換了涼水,見他一身的酒氣又找衣服讓他去洗澡。
誰知道這人睡得快得很,等著她去找衣服回來叫他時,他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這樣兒怎么睡?俞安只得將他叫醒,讓他先去洗漱了再睡。鄭啟有些不耐,但到底還是去洗漱了。
這么一折騰,再在床上躺下來時俞安已經(jīng)沒了睡意,他倒是挺好睡,倒下后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俞安像往常一樣早早的就叫鄭啟起床。最晚酒喝得多本就不舒服,又才沒睡多久,鄭啟起來得不情不愿,一張俊臉黑得厲害,說道:“我他媽的就那么見不得人?就跟他媽的偷情似的。”
俞安的身體一僵,他很快也意識到他說錯了話。她又還沒離婚,他們倆可不就是在偷情。他知道這女人自尊心強又敏感,但他一向大男子主意,又哪里肯說幾句轉(zhuǎn)圜的話,連洗漱都沒洗漱直接摔門走了。
他走后俞安木然的收拾了臥室,又做了早餐吃了,這才去上班。
今兒一早上都在開會,鄭啟的目光時不時的都會落在俞安的身上,但她一直都埋著頭,一次都沒有看過她。
到了中午時散了會,他回到辦公室便拿出了手機給她打電話,誰知道這女人壓根就不接。
他拿著手機在手里把玩了會兒,給她發(fā)了短信,讓她中午別去食堂了,到外邊兒去吃飯。這條短信發(fā)出去后仍舊沒有回復,鄭啟晚些時候去食堂時,那女人果然已經(jīng)在吃飯了。
她也看到了他,但立馬就別開了視線,埋頭吃起了飯來。鄭啟氣得牙癢癢的,卻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琢磨著晚上再回去收拾他。
但晚上他也沒能去成,下午時臨時出差,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
俞安這段時間里也沒能閑著,她母親去買菜時路滑摔了一跤,被好心的鄰居送到醫(yī)院。她急匆匆的請假從公司趕過去,陪著做了檢查,萬幸只是崴了腳沒有別的傷。但腳腫得厲害,加上年紀大了,醫(yī)生讓臥床靜養(yǎng),為避免嚴重暫時都不能下地。
項目組不養(yǎng)閑人,她一天半天的假能請,但時間長了肯定是不行的。她只得找家政公司找了阿姨,但家里兩個人行動不便哪里好找人,她加了工資,才有人愿意試一試。她父親脾氣不好,她很是擔心會和人起沖突,無論加班都晚都會往家里跑。
家里就只有兩間房,她的房間收拾了給阿姨住,她回家就只能睡沙發(fā),然后第二天又匆匆的趕去上班。幸而父親只是脾氣不好不是不懂事,女兒的奔波他都看在眼里,非但沒有給阿姨找麻煩,有時候甚至還會幫著阿姨擇菜。
胡佩文心疼女兒來回的跑,讓她別再過來,有阿姨在能照顧好他們。俞安卻并不答應,她總要每天回來看看才安心。晚上也能幫著母親起夜或是在口渴時倒上一杯水,除非是不得已,她不喜歡叫阿姨做事。
好在在好好的休養(yǎng)之下胡佩文的腳沒幾天就消了腫,看起來沒那么可怕了。
一個星期后她總算是可以慢慢下地了,她舍不得女兒辛苦也舍不得花錢,堅持要自已做事兒把阿姨辭了,俞安不答應,說等她的腳完全好了再說。心里已決定就算是等她的腳好了也找個鐘點工過來幫忙,母親年紀已經(jīng)大了,又要照顧生病的父親,長期以往下去身體哪里吃得消。以前經(jīng)濟不寬裕沒辦法,現(xiàn)在手邊稍稍寬裕了一些,當然應該要減輕她的負擔。
公司家里兩邊兒跑沙發(fā)又睡不好,俞安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下去。胡佩文最終還是沒有堅持辭掉阿姨,只是不許她每天都過來,讓她周末再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