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冷冷清清,他坐在車?yán)?,半邊臉沉浸在陰影中,眉眼間有著深深的疲倦與不耐。
他一開口俞安和老許都不敢再說話,她遲疑了一下,拉開了前邊兒的車門坐進(jìn)了車?yán)铩?
一路無話,平常話癆似的老許也一聲不吭。
后座的鄭啟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怎么的,眉頭一直微微皺著。車子駛了一段,老許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問道:“您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他跟在鄭啟的身邊有那么久,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估計是胃又不舒服了。
鄭啟沒拒絕也沒應(yīng)下,算是默認(rèn)了。
這人大家吃飯那會兒他沒吃東西,一整天都在喝咖啡,就算是鐵打的胃也不可能受得了。
老許對附近很熟,車子往前邊兒駛了沒多大會兒就拐進(jìn)了一條小巷。俞安想著待會兒停車她先走時,老許就開口了,說道:“俞小姐你也一起吃點兒吧,這家店食材挺新鮮,有粥有粉面,只做夜宵,生意可好了。還有他們家的小菜可解膩了?!?
俞安本想說不用了,但加了那么久的班她也已經(jīng)餓了,話到了嘴邊鬼使神差的變成了‘好’。
老許笑起來,往前開了一段后停了車,指了指前邊兒的一家不起眼的店,說道:“就那邊了,你和鄭總先進(jìn)去吧,我停好車就過來?!?
兩人下了車后他很快開著車離開,俞安和鄭啟則是一前一后的往店里走去。
店門有點兒窄,十分樸素。進(jìn)到里邊兒卻別有洞天,十分寬敞。雖是已經(jīng)晚了,但店里的客人卻不少,都埋頭吃著東西,很少見聊天或是交談。
兩人隨便找了一位置坐下,鄭啟點了一盅粥,俞安看看菜單,點了一碗海鮮面。不知道老許想吃什么,只能等他來再點了。
店里的人手不多,上得有些慢。但無論是面還是粥都比別的地兒更加的精致,配了合適的小菜。
俞安同鄭啟沒有說話,她一直看著門口處等著老許進(jìn)來,但直到開始吃東西都不見他進(jìn)來。她正打算打電話過去問時,老許那邊就先打來了電話,說這邊沒停車的地兒,他就不過來了,讓俞安吃完就給他打電話,他開車過來。
俞安想給他打包一份帶過去,他也沒讓,說他年紀(jì)大了晚上不好吃太多,讓她別管他。
單獨同鄭啟在一起,俞安是有些局促的,她不愿意去看這人,埋頭吃著海鮮面。
如老許所說,這兒的食材都是新鮮的,海鮮面料很多很鮮,一嘗便知道不是用的凍貨。俞安吃了一口面,又吃了搭配的小菜,比想象的更加爽口解膩。
“怎么樣?”對面的鄭啟突然開口問道。
俞安沒想到他竟會主動開口同她說話,微微一怔,隨即回答道:“挺好吃的,手藝好食材也很新鮮?!?
鄭啟點點頭,吃了小半碗粥,他臉上的疲色消減了一些,說道:“這兒的小菜做得不錯,你正好可以向老板娘取取經(jīng)?!?
俞安沒想到這人主動和她說話竟然是嫌棄她做的小菜不夠好吃,有得吃就不錯了,竟然還挑三揀四,她多少有些惱,抿了抿唇,說道:“我又不是廚師。”
鄭啟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又繼續(xù)吃起了粥來,說道:“承認(rèn)自已的不足不是什么丟臉的事?!?
俞安本是不想說話了的,但最后還是沒能忍住,說道:“我沒覺得我有什么不足,百人百味,酸菜蘿卜各有所愛?!?
鄭啟哼了一聲,說道:“強(qiáng)詞奪理?!?
不知道強(qiáng)詞奪理的到底是誰,俞安沒再說話了。
鄭啟也沒再說話,他吃東西比俞安更快,沒多時就吃完了粥。他也沒等她,起身去買了單,到門口去抽煙去了。
俞安不愿意讓人等,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一碗面,起身快步往門口走去。
鄭啟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那么快,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是她就問道:“吃好了?!?
俞安點點頭,說道:“好了?!?
鄭啟拿出了手機(jī)給老許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也不知道車是停到什么地兒了,兩人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鐘仍舊沒見到他。
深秋的夜晚已有些涼,風(fēng)吹起俞安的碎發(fā),她伸手全都撥到了耳后,但沒多時又被吹散開來。
等了十來分鐘后老許終于開著車過來了,解釋說巷子里窄前邊兒會車耽擱了一點兒時間。
鄭啟沒說什么,拉開后座的門坐了進(jìn)去。
吃飽了就想睡覺,俞安累了一天,忍不住的想要打瞌睡,又強(qiáng)迫自已睜開眼睛。整個人處于混混沌沌中,直到車子在小區(qū)門口停下,她才清醒了過來。一邊兒向老許道謝,一邊兒解開安全帶下車。
她在同二人道別后就往小區(qū)里走,走了沒多遠(yuǎn)后后邊兒突然傳來了鄭啟的聲音,“站住?!?
俞安回過頭,就見他大步的朝著她走過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開始砰砰的跳個不停,有種拔腿想逃走的沖動。
她立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鄭啟越走越近,直至人到了她的眼前,她才想起問道:“鄭總有事嗎?”
鄭啟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見她的神情里隱隱的不自在,說道:“沒事就不能叫你了?”
俞安心虛得很,下意識的往停車的地兒看去,勉強(qiáng)的說道:“您要沒事我就先走了,不早了,您也早點兒回去休息?!?
她說著就要離開,誰知道卻被鄭啟給拽住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是不是該和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