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文一直是個很寬厚的長輩,不動聲色帶著何思為在院子里的樹墩坐下,期間周用倒了水出來,他幫忙接過去,兩人有耐心的聽著何思為把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說了。
沈鴻文還好,不管何思為說到什么危機,都能一臉淡然,反而是周用,聽的眼睛一時瞪大,一時低呼。
一茶缸的水喝完了,何思為把這些日子的事也說完了,沈鴻文這才說,“鄧營長的好意你不該拒絕?!?
何思為笑著說,“去那里不合適我,在這挺好的。”
周用不理解,這里有什么好的。
沈鴻文知道何思為身上發(fā)生的事,也能理解她為什么在這里,之前還打算和家里的小子說一聲,將小丫頭調(diào)到條件好的地方,結(jié)果她倒是做事爽利,干脆的直接拒絕了。
而且看他家那臭小子拿了四十斤掛面,想來也是尊重這丫頭的選擇。
罷了罷了,既然要留在這,那就在冬天來臨之前,改善一下環(huán)境。
晚上,何思為煮了面條,周用還拿出了三個野雞蛋給何思為,“和老沈去山上時,撿到一鍋野雞蛋,有十多個?!?
何思為欣喜的接過來,剛想說晚上煮面條的時候打荷包在面條里,轉(zhuǎn)念又想東西要省著吃,便忍了下來。
她說,“腌上吧,做鹽蛋,冬天可以當(dāng)鹽可以當(dāng)菜吃?!?
周用目光和藹,“剩下的用來腌咸蛋,這個今天先吃了,你不回來,老沈每天都要看看這些蛋,他不說我也能感受到他是盼著你回來吃呢。”
何思為鼻子一酸,看著手里的野雞蛋,她能想到周用說的畫面,只覺得這雞蛋有千斤重。
周用笑笑,“好了,你去做飯,我記得之前在河邊看到有野韭菜,我去割點回來?!?
何思為也馬上收起自己的矯情,對著周用囑咐一句,“周叔,多弄點,晚上咱們吃打鹵面,韭菜雞蛋鹵的。”
從周同志到周叔,看似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是這個歷程,并不是那么好走。
周用心微微顫抖了一下,笑著說了聲好,聲音微微顫抖,何思為抿抿唇,然后笑了。
他們這些在牛棚的人,哪里有什么尊嚴(yán)。
初到這邊,她只喊同志,也是怕自己冒進了,雖然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何思為能感受到周用的關(guān)心。
叫一聲叔,是她該叫的。
晚上,何思為用三個雞蛋,多放韭菜做了鹵,又下了一斤面條,三個人飽飽的吃了一頓。
在她做飯的時候,周用已經(jīng)把她的炕燒過了,已經(jīng)進入了九月,和去年相比,今年的雪下來的有些晚,每年八月中旬或者下旬就開始下雪了。
但是一早一晚,已經(jīng)冷了,晚上蓋厚被子也會被冷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