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讓我爽爽嘛,”林瑯嬉皮笑臉的,“說真的,兄弟你就穩(wěn)住現(xiàn)在的勢頭,省賽把那群煞筆全給他滅了,忍他們一年了。”
許霽青把書包拉上,隨手關教室門,“求人不如求已?!?
“靠,我要是有這個實力至于憋屈到今天?!?
林瑯快走兩步,雙手插兜倒行,壓低了聲音絮叨,“惡人忒多,還有a班那個李睿,他爹是校董你知道吧,就特別詭異,回回考試進不了s班,回回穩(wěn)居a班第一名。”
“我和他在同一個奧數(shù)班,聽說公子一年光私教費就得砸十幾萬,三成給機構,七成給咱們學校副教練,只要是他出卷子,哥們提前一天就能拿到題,可黑了。”
許霽青問,“你們怎么敢肯定?”
“上次周測就是副教練出的,第二題答案的解法是錯的,我不會,你整道題分數(shù)全扣,李睿那個逼和答案錯得一模一樣,騎臉炫耀了好幾天?!?
新征用的教室在一樓盡頭。
離門口還剩幾步,林瑯難得正經(jīng)一次,低聲提醒他,“你別看昨天講題底下紀律挺好,就覺得這幫人有素質,我跟你提前打個預防針,今天從蔣志豪換成你,絕對不是那個樣。”
“……你別生氣就行,賽前無論他們說什么都要穩(wěn)住,別出岔子別動手,要是他們真搞得過分了,我?guī)湍??!?
許霽青神色不變,“我有數(shù)?!?
生氣嗎。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恥辱和憤怒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這樣劇烈的情緒,早就在他身上消失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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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鈴響,黑板前的投影儀打開,上屆省賽真題白紙黑字,鋪開在整塊幕布。
許霽青的手并不方便寫板書。
他課前在原題上做了標注,剛一開口,就有人竊竊私語。
幾個挺面生的男生,趴桌子上并不抬頭,眼皮時不時朝講臺一掀。
“許霽青誰啊,競賽班那么早放學,哪張臉老子都在食堂認熟了,就他沒見過?!?
“懂個屁,天才用吃飯?人家喝露水就能活?!?
“你一頓小炒夠他在貧困生窗口吃倆禮拜,能見著人才怪了,這么想偶遇,下回把你吃剩的肉渣送過去,馬上就熟了信不信?!?
“靠,那我寧肯倒了,怕他認我當?shù)??!?
題目講到中間,后排的s班同學又舉手,以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為由,偏要讓他在黑板上再寫一遍。
待許霽青捏著粉筆轉身,第一個字母筆劃剛落下,立刻有人拍照,快門聲刺耳響亮。
競賽班不管手機。
一群男生手指在屏幕上捏開放大,如同見了什么稀世奇觀,低著頭嘻嘻哈哈,將那張放大后的身體局部特寫傳來傳去。
“你看他右手那兩根手指沒有,都在掌心壓變形了,好惡心……”
“誒喲我說呢,難怪寫字這么丑還非要用左手,搞半天小哥哥不是裝,是右手殘疾啊?!?
“能不能小點聲,上次睿哥的事忘了?人家這種有案底的,進去幾次都一樣,小心今晚就把你打成同款。”
靠墻那邊。
李睿本人八風不動,身邊男生“哦”成一片。
“有沒有懂的兄弟,這種沒斷指的能辦殘疾證嗎?”
“不能也得能啊,人家都窮得三塊五一頓飯了,能放過大幾百塊的補助?”
他們聲音不大,但語氣愈發(fā)猖狂。
“……操,一群傻逼?!?
有人再也忍不住,罵了聲臟話。
是一排正中的林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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