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夏在日程本里畫好圈,精心設(shè)計好的慶祝流程,而落實情況與計劃大相徑庭,準(zhǔn)備未半被媽媽截胡,而所謂的緩沖也全都成了夜晚的延續(xù)。
最后的心結(jié)不再,沒有什么東西能阻隔在他們之間。
隔了一層窗紗,陽光依然溫暖明亮,在日落時分又熬成紅亮的麥芽糖。
她愿意在不同的光下跟他黏在一起,她喜歡那種通明閃光的愛意在自已年輕的身體里奔流,也愛收集她冷漠的愛人為她失態(tài)的神色。
雖然并非有意為之,但之前心血來潮跑的步健的身,都成了她現(xiàn)在恢復(fù)適應(yīng)神速,肆意享受戀愛的底氣。
蘇夏成了被山林精怪引誘的女孩,被蛇纏著纏著,也化形成小蛇。
無論許霽青去哪兒,她都要黏在他身上。
他從高處拿被子,她就踩在他腳背上抱好,臉頰貼他胸膛。
夢到哪句說哪句,念叨一些他為什么不能變成袋鼠這樣的昏話,這樣她就能縮小睡在他口袋里,被他隨身攜帶著洗澡刷牙吃飯,給他當(dāng)手機(jī)電腦支架,最好還能帶她上飛機(jī)偷渡。
他在廚房煲湯,她就自適應(yīng)調(diào)整成背后抱抱,抱太緊了自已會先笑起來,得意說許霽青你好像含羞草,碰一碰就著。
而對方也只會拿穩(wěn)砂鍋蓋,把煤氣灶關(guān)好,側(cè)過身去深深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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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早,在壓縮到極致的魔鬼考試周面前,什么圣誕元旦都過得平淡。
終于熬到一月中旬,輔導(dǎo)員發(fā)完放假通知,整個校園響了一天行李箱轱轆聲,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到了晚上瞬間減員一大半。
蘇夏猛睡兩天補元氣,二十號清晨一拉窗簾,天幕灰白,竟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雪花片不大,沒刮什么風(fēng),落下來的勢頭文氣溫柔。
比起往年臘月里上新聞的暴雪天差遠(yuǎn)了,但許皎皎還是很興奮,坐在許霽青車后座,扒著車窗看漸行漸遠(yuǎn)的火車站立交橋,大眼睛亮閃閃。
幾年未見,小姑娘個子抽條了不少。
從蘑菇頭變成羊角辮,又變成現(xiàn)在小姐姐模樣的單馬尾,一身熒光黃色的面包服,自已拖著小號的行李箱,走起路來頭發(fā)一甩一甩,很神氣。
從出站口接上人,除了一開始見到蘇夏真人時,還有些網(wǎng)友面基的靦腆,扭扭捏捏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嫂子”,嘴一路沒停過,看著比過去話還密。
蘇夏陪她坐,挺擔(dān)心地問一句,“皎皎怎么是自已來的?”
“炒粉店每天好多人來吃飯,媽媽要在家忙。”
許皎皎牙齒白白的,“給火車站的阿姨打過電話,說我這么大的小孩也有,隔一會兒就有人來看我一眼,剛剛出站也有乘務(wù)員阿姨送我。”*
學(xué)生集中放假,現(xiàn)在算第一波春運小高峰。
蘇夏又問,“旁邊有沒有大人跟你搭話,或者搶你座位?”
“沒有啊,”小姑娘搖頭,“我旁邊人都沒有?!?
“哥哥給我買了商務(wù)座的票,座位好大,能裝下兩個我,有好多小零食,還可以躺?!?
今天開的車是許霽青新年換的suv,后座比陳之恒那輛保時捷寬敞得多。
一大一小本來分據(jù)兩邊坐,許皎皎邊說話邊挪,沒一會兒挨去了蘇夏身邊。
描述座位的時候手也加進(jìn)來比劃,又張開又舉高,振翅欲飛小黃雞。
許霽青從后視鏡里瞥她,“許皎皎,回去坐好。”
“……”
許皎皎看看親哥后腦勺,“我怕夏……我嫂子聽不清我說話。”
“外面的車也吵。”
她馬尾辮一甩,向身邊的公主聯(lián)盟求助,“剛剛是不是好吵?”
不顧自已全程都在積極捧哏,蘇夏無條件保護(hù)兒童,睜眼說瞎話,“一句都沒聽清。”
“是誰說自已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
許霽青面無表情,掃一眼小姑娘搭在蘇夏腿上的手,“現(xiàn)在不困了?”
“困的?!?
許皎皎抱緊自已的小書包,把頭靠在蘇夏肩上,火速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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