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拍賣會結(jié)束,祈嵐才被葉朔叫醒,揉了揉眼睛,遲滯的記憶中仍是一片混沌。在拒絕了葉朔同行的邀請后,又獨自在座位上躺了好一會兒,才邁開僵硬的步伐,隨著擁擠的人流,一同涌出了會場大廳。
還沒走出多遠,兩張陌生的面孔忽然攔在他身前。
“祈少爺,留步。”那身穿青綠底衫,腰系柔絲宮絳,秋水伊人的女子笑吟吟的開口道。
“你們要干什么?我不認識你們?!逼韻咕璧淖⒁曋鴥扇恕4藭r黑袍套裝已經(jīng)脫下交于賣場,以本來面目行走在大廳中的祈嵐,對于有人認出自己也不足為奇。
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只是兩人打量著自己的眼光,那是充斥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活脫脫就像看待著一只待宰肥羊的眼光。
“別緊張,你不認得我們,總該認得這個吧?”那一身勁裝的男子嬉皮笑臉的取出一塊玉簡,在祈嵐狐疑著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又閃電般的縮了回去,接著那女弟子體內(nèi)散開一層靈力,呈半圓形擴散,將三人所處的微小空間完全封鎖。
“你干什么?”祈嵐臉色一變,喝斥道。
“祈少爺別急,很快你會感謝我們現(xiàn)在的安排?!蹦桥茏诱f完,向一旁的男弟子使個眼色,那男弟子當即將玉簡抬高,稍一注入靈力,登時一聲再熟悉不過的慘叫在密閉空間中響徹而起。
“夠了!”祈嵐的臉色已經(jīng)黑得如鍋底一般,咬牙切齒的迸出一聲怒喝。原本在拍賣會上的一番好睡,已經(jīng)讓他將那些不堪回的經(jīng)歷都看做了一場噩夢,如今這玉簡的錄音,卻是真切的將他帶回了那段慘無人道的煎熬中。
更何況,對方分明是來者不善,竟然拿他最痛苦的記憶來當做要挾。雙重的憤恨讓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攥緊的十指根根痙攣,指甲刺得掌心生疼,額角都泛起了暴突的青筋。
“是你!原來是你!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如果說對方有機會認出自己,也只有在他曾經(jīng)短暫的脫下兜帽洗臉,并且在那段時間始終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只當是讓祈少爺長了個教訓。會在廁所給你遞紙的人,并不一定都是好人,可要好好記牢了?!备赌呛?。
“……混蛋!把這東西給我!給我!”祈嵐憤怒嘶吼,抬手就去搶奪玉簡。
但在他親身測試過的瀉藥作用下,他的身體已經(jīng)衰弱得風吹欲倒。雙腿更是像灌滿了棉花,稍一挪動就猛然陷了下去。付莫生輕輕巧巧的一抬手,就將玉簡從他的眼前收了起來。
“你們這群混蛋!”祈嵐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右手聚集起一個靈力光球,對著眼前的兩人狠狠甩出。
韓娣月隨手一揮,就將襲到面門前的光球輕易擊散,隨即一把扣住了祈嵐手腕,淡淡道:“祈少爺別再白費力氣了,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你說,是讓你再鬧騰一會兒,引來更多人圍觀呢?還是咱們現(xiàn)在就心平氣和,談談正經(jīng)事呢?”
“我……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么要這樣害我?把這玉簡給我!”祈嵐依舊掙扎著要抓向玉簡。
“玉簡當然會給你,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而是在你為我們付過‘九曲玄陰丹’的錢之后。”韓娣月的嘴角劃開一絲冷笑。
“如果我拒絕呢?”祈嵐雙目血紅,顯然這兩人的行為已經(jīng)激起了他心頭真怒。
“那我們就只好魚死網(wǎng)破,當眾放出這聲慘叫了?!表n娣月不動聲色,“這玉簡中的聲音這么動聽,真應該讓這大廳中的所有人都聽聽看。
何況祈少爺還是這定天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要走到這一步,恐怕不光是你的臉面,就連你師父云星大師,以及祈家的名聲,也都得跟著顏面掃地了吧?”
“付錢容易,我怎么知道你們手頭沒有備份?!逼韻勾藭r也冷靜了下來,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個你大可放心,就像你說的,我們跟你無冤無仇,毀了你對我們沒有好處。況且惹上祈家這樣的對頭,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韓娣月笑道。
祈嵐緊咬著嘴唇,正當他腦中激烈的轉(zhuǎn)著念頭,尋思著是否破財消災時,一道熟悉的傳音聲忽然在他腦中響起。
“祈少爺,這兩個人可是出了名的牛皮糖,你跟他們糾纏下去可就沒完沒了。還是先想個辦法轉(zhuǎn)移開他們的注意力,然后聽我的指示,我自會指點你一條安全的脫身路線。”
“郭陽云!”今日一切的災難全是因此人而起,盡管祈嵐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把對方抽筋扒皮,但他的話的確讓自己看到一線生機。也只能忍著火氣傳音道:“萬一他們在大廳中播放錄音怎么辦?”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那聲音戲謔的嗤笑了一聲,才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在這里,他們才不會做那種招來萬眾矚目的蠢事。
何況這可是他們手中唯一的籌碼,怎么會隨隨便便就打出去。真到了那一步,你自然不會再幫忙付錢,到時候拍賣場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可是比你還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