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灤縣城,坐落在大平原與溪臨山谷之間,是一個離大城市定天城幾十里的小縣城。
窮山惡水不說,由于山谷中的一群魔物時常下山燒殺搶掠,地勢毗鄰的山灤縣城當(dāng)其沖,長年深受其害,生活在此地的百姓苦不堪。
沒有人知道這群魔物的來歷,即使是縱觀靈界大6的歷史,相關(guān)的記載也寥寥可數(shù)。
只聽聞他們仿佛是隨著某一次的氣候異變,就忽然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了這溪臨山谷中。連造幾樁驚人罪業(yè),名聲漸漸打響后,也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落單的魔物前來投奔。久而久之,這里也就真正成了這群異類的大本營。
更為聳人聽聞的,是根據(jù)一位幸存者的描述,他們似乎大部分都是一些罕見的半人半魔。
這是一個注定受到兩族排擠的群體,主要是在人類與魔獸結(jié)合后,所生下的孩子。自此,人族不認(rèn)他們是人,魔族不認(rèn)他們是魔,夾縫中的生物,走到哪里注定都是受到孤立的。
被上天遺棄的種族,為世俗所不容的存在,當(dāng)這一切的負(fù)面元素一夕之間在溪臨山谷落地生根,與之興起的謠也是愈演愈烈。人們甚至以為,這是造物主降下的詛咒。
山灤縣城中的百姓也曾嘗試過高價邀請修靈者相助,然而也不知是這幫勇士太弱,還是魔物太厲害,幾番征戰(zhàn),最終竟都是以人類一方的慘敗告終。
漸漸的,也就再也沒有修靈者愿意前往了。同時,百姓們的反抗也將雙方的矛盾一再激化,直至不可調(diào)和。在這樣的情勢下,被放棄的山灤縣城、直面魔物憤怒的百姓,此處已經(jīng)當(dāng)真成了一座死地!
手上有幾分積蓄的,忙不迭舉家搬離,在隔壁城鎮(zhèn)中另外購置了一套房產(chǎn);有些路子的,千辛萬苦的打通了關(guān)系,借著調(diào)遷之機,也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而最后留下來的,都是一些無權(quán)無勢的平民,由于終年生活在朝不保夕之中,煎熬在恐懼下的身心日益扭曲成了怨毒,抱著活一天就賺一天的念頭,一個個都變得暴戾成性,各式爭端時有生,就連走在路上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可能成為沖突的起源。
也不知是否因為生存的壓力過大,這里的人對于是非更是懷著一種瘋狂的熱衷,小道消息的流傳度幾乎比外界快了一倍。
這一天,又有一條消息如同翻卷的海浪般,再一次沖刷了街頭巷尾的熱議。
“嘿,聽說了嗎?擁封城中富的女兒前幾天被魔物搶去了!”
“早就聽說了!那個富當(dāng)年還是第一批從咱們山灤縣城搬走的!他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啊――就是一副‘老子拍屁股先走了,你們留在這里都得死’的意思?,F(xiàn)在咱們倒還好端端的活著,他女兒反而先給人家擄了!報應(yīng)啊,報應(yīng)!真是老天開眼,有幾個臭錢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哈――”
眾人圍繞那富商的悲慘遭遇幸災(zāi)樂禍過一番后,又一名尖嘴猴腮的食客插入了談話。
“這個消息早就不新鮮了,我再來給你們透露一樁剛出爐的,包管你們沒聽過!據(jù)說這一次啊,那群魔物只不過是給人當(dāng)槍使了,真正的主謀,還是定天山脈的玄天派!”
“玄天派?”另一個賣包子的大叔也暫時放下蒸籠湊了過來,“玄天派不是一向以口碑著稱的么?想不到他們竟然也會做這么不要臉的事啊。”
“如此說來,”另一個正在喝粥的小個子忽然雙眼亮,“既然溪臨山谷中的魔物與玄天派早有勾結(jié),我們是否可以直接討伐幕后黑手?”
“你還真是不用腦子!”背后一個賣西瓜的大嬸一巴掌拍下去,“連人家明面上的爪牙咱們都打不過了,還想對付玄天派?做夢去吧!”
“沒想到玄天派竟然是這樣的門派!我以前真是看錯他們了!”
“……咳,咳,”正在眾人議論得熱火朝天時,一個身穿冰藍(lán)羅衣的少年端著一碗酒,小心的湊了過來,賠笑道:“你們說玄天派指使溪臨山谷的魔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少年就仿佛憑空出現(xiàn)一般,一身打扮也是與此地的民風(fēng)格格不入。水色錦緞呈流線型飄然而下,染就長袍碧髯沸僑隆p遄叛胖輪褚痘ㄎ頻難┌墜霰吆退飛系難蛑耵13幌嗷雜?;看就是价謸醐h(huán)啤
面容雖因過于年輕,而略顯青澀,但在他剛剛出落棱角的臉龐上,卻也同時沉淀著一種經(jīng)時代冶煉的曠達(dá)。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性,便是如此矛盾而又融合的交匯在了一處。
那賣包子的大叔一瞪眼:“小子,你是什么人?”皺著眉頭朝他上下打量一番,瞇著眼睛狐疑道:“看你面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到我們這里干什么來了?”
這山灤縣城時刻面臨魔獸威脅,城中的百姓往外逃都來不及,難得看見一個主動進來的生面孔,一時都聚攏了過來,指指點點的對他評頭論足,不大的拉面攤前頓時就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小弟出外辦事,途經(jīng)此地,方才聽各位大哥說得熱鬧,心中對小道消息的熱血,都忍不住沸騰起來了??!”那少年曾對山灤縣城的情況做足了功課,此時對答如流。
另一位滿臉兇相,面有刀疤的大漢聽這答案對路,對那少年的印象果然好了幾分。在那少年也以為事有轉(zhuǎn)機,正雙目亮的瞧著他時,那大漢忽然單手一擺,平攤在那少年眼底。
“呃……大叔?”那少年眨了眨眼,滿臉都是問號。
那大漢一瞪眼:“給錢??!不給錢誰還白給你說?”
“哦……哦!”那少年不禁失笑,連忙在懷里一陣掏摸,取出大把靈石,端端正正的鋪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