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此時的姿勢,就算是忽然吹來的一陣猛烈山風(fēng),都能將他掀下深崖,更別提還是處在這樣兇險的戰(zhàn)斗環(huán)境之中。羅帝星只覺得胸口一股怒氣直往上沖,快步跨上前,按著他的肩膀,狠狠將他揪了起來。
沒等他再有下一步動作,墨涼城惺忪的睡眼忽然睜開,半耷拉著的一對眼皮之下,還有著幾分猶在夢中的茫然。喃喃道:“結(jié)束了?”
“……你說什么結(jié)束了?”突來的問話反而是令得羅帝星一怔,下意識的應(yīng)了一句。
墨涼城嘆了口氣,一面將他搭在肩上的手撥開,自顧自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握拳輕捶著酸痛的肩背,抱怨道:“我說有剛才等你的時間,我一個盹都打過來了。怎么,終于是都搞定了?”
羅帝星臉皮狠狠抽搐了幾下,不得不反復(fù)咬牙切齒,以克制住自己破口大罵的沖動。
墨涼城!你就是這樣侮辱人的么?
但戰(zhàn)況擺在眼前,自己確是在殺敵度上落后了他一截,縱然再在此節(jié)胡攪蠻纏,丟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臉。就算不提自己的兩名同門還在邊上看著,就是他自身高傲的自尊心也無法容忍!
最終是再三咬牙,將滿腔不甘的怒意壓了下去,從齒縫間狠狠擠出一句:“是啊。你最好珍惜這次機(jī)會,接下來就不會再有給你這么安逸的時間了?!?
墨涼城仍是不住輕敲著肩背,道:“哦,那樣最好。反正我差不多也休息夠了,這就走吧?”話畢也不與羅帝星商量,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羅帝星就跟在他身邊,想到他竟然在大敵當(dāng)前之際悠然睡覺,更何況邊上還跟著自己這幾個亦敵亦友的同行者,總覺得絕不會有人的警惕心差至如此,更何況還是如墨涼城這般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焚天派天才。
那么顯而易見,他就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同時在用這一種方式羞辱于人。但此戰(zhàn)既過,再與他為舊事爭執(zhí)也毫無意義,羅帝星只能將腳步放得飛快,一個人憤憤的生著悶氣。
等四人都過了橋,羅帝星抽出長戟,回身狠狠劈下。
兵器與鎖鏈碰撞,摩擦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花,然而在他一連數(shù)道更兇猛的靈力催動下,那鎖鏈沒能堅(jiān)持多久,便是出了一聲清脆而短促的斷裂聲,鐵屑四散,而面前那座木板橋轟然下墜,在深度幾乎與橋長等距時,忽然又閃電般的朝著對面激撞而去,就如同是被強(qiáng)力磁極吸附的鐵塊一般,與對面的崖壁轟然撞擊在了一起。
橋身的木板本就破爛,經(jīng)此一撞,自然是瞬間給撞得七零八落,斷裂的木板四散拋飛,很快就各自墜入了下方深不見底的山澗之中。而剩余幾塊暫時幸存下的,則是被撞擊的沖力反掀而起,一次次撞擊,一次次又被彈開,這當(dāng)中又被震落了不少木片。
“哼,這樣一來,就算再有外人跟隨我們到此,那也是絕對無法過來了!就讓他們站在對面慢慢后悔去吧!”
羅帝星長戟拄地,看著眼前這由自己造成的壯烈一幕,心情似乎才稍有幾分好轉(zhuǎn)。此時的他,是完全將從墨涼城那里惹來的閑氣,盡數(shù)泄在了這一堆無法說話的死物身上。
“……”墨涼城冷眼看著長橋在自己眼前瞬間消失,前方的視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開闊,只剩下對面鎖鏈與崖壁的撞擊聲還在遙遙回蕩不休,才靜靜開口道:“這樣好么?固然是阻擋了后來者,同時也將自己的退路斷了。
萬一里頭沒有剛好連接著其他空間的傳送通道,你要怎么出去?”
羅帝星神色略微一僵,但他卻絕不會在墨涼城面前承認(rèn)自己漏算,仍是力持鎮(zhèn)定的道:“怕什么?像是遠(yuǎn)古洞府,或者秘境這一類的,內(nèi)部空間四通八達(dá),簡直是閉著眼睛都能撞上一條傳送通道!
又怎么會沒有?即便真有個萬一,像這種程度的斷崖,我要以靈力御劍,橫空飛渡而過,那也是易如反掌!反倒是你,別跟我說這種小事你還辦不到?”說到后來,羅帝星當(dāng)真是連自己也有些確信起來。
墨涼城抬了抬眼皮:“我倒是不在乎。現(xiàn)在比較困擾的好像是你的師弟妹啊?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是還沒有學(xué)會御劍飛行,不知道我有沒有理解錯?”
羅帝星眉頭緊鎖,也不耐煩的朝著付莫生和韓娣月掃了一眼,見他們各自嚇得臉色白,一副有苦無處訴的可憐相,更是證實(shí)了墨涼城所說不假。
還沒等他想好該如何圓這個場,墨涼城又已拿出了一把十字形狀,周身呈淺紫色,猶如長劍,但劍身卻是極為細(xì)長的寶器。
墨涼城指尖輕觸著外緣鋒銳的棱角,淡淡道:“所以跟你這種做事瞻前不顧后的人一起行動,就是麻煩。還好在進(jìn)來之前,我已經(jīng)在外面留下了精神印記。
對了,這寶物是下山前師父給我的,叫做‘破元金針’,功用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可以突破次元壁之間的障礙,讓主人能夠從他所在的封閉空間,迅移動到另一個事前做過標(biāo)識的安全空間。有了這個,待會你束手無策的時候,我就不用跟你待在里面大眼瞪小眼了?!?
羅帝星心中一動,墨涼城所拿出的寶物無疑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如今管不得什么新仇舊怨,一面努力做出和善的笑容,試探道:“到底還是涼城兄弟想的周到。那么屆時還請不計(jì)前嫌……”
還未等他說完,墨涼城就甩給了他一個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他的聲音在風(fēng)中遠(yuǎn)遠(yuǎn)飄來:“哦,忘了跟你說,這寶物一次只能搭載一個人,況且我的東西,從來沒有跟人合用的習(xí)慣。至于你,還是祈禱到時能閉著眼睛撞上一條空間通道吧?!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