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涼城將禁魔領域收起后,葉朔略一皺眉。其實剛才處于領域中心時,他也同樣隱隱感到了一絲不適感,那是一種無端的窒悶,就像是身邊的氧氣突然減少一般。如果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與人戰(zhàn)斗,他是必然會受到壓制的。
但“領域”這種東西,他也見識過不止一回了,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葉朔也就暫時認為是自己大戰(zhàn)過一場的正常消耗,何況決勝在即,也沒有時間給他深想。
但如今墨涼城一收起了領域,他所有的不適感卻又都在一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了,要說問題不是出在領域,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這是為何?壓制魔物的領域為何對他也會產(chǎn)生壓制?他又不是魔物!
不過,自打從幻境世界中出來后,葉朔的頭腦就一直處在一種奇異的冷靜狀態(tài)。從前他看待身邊的一切,都是帶了滿腔的熱情和好奇,如果有不明白的問題,就算是跟自己較勁,也非要搞懂不可。
但是這一刻的他,對世間眾象竟然有了種“愛怎樣就怎樣”的脫感,他會覺得,這些瑣事不值得浪費自己的時間。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既然那是墨涼城的領域,或許就是他在其中動了什么手腳,看來他對自己還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心。也是,焚天派的人又會有什么好東西。
身邊的能量波動依然處在一種紊亂狀態(tài),葉朔略微偏過頭,打量著那持續(xù)被吞吐于靈魔二氣交界處的顏雪影。對于她的生死,葉朔沒有任何掛懷,只是顏雪夢的下落卻還得著落在她身上,也只能懷著滿腔不耐守在她身邊,一面問墨涼城道:“她什么時候才能醒?”
墨涼城正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小葫蘆藥酒,拔開瓶塞,聽到葉朔的問話,也隨著瞟了顏雪影一眼,應道:“她沒什么大礙了,只要將魔氣完全驅(qū)除,再靜坐調(diào)息一下,待會你們想怎么敘舊都成,沉住氣啊?!闭f著將葫蘆湊到嘴邊,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大口。
葉朔聽他這頗有幾分曖昧的說法,顯然是誤會了自己和顏雪影的關系,不過這也不足為道。正過了身,剛要向他詢問禁咒一事,就被他此刻這副瀟灑灌酒的姿勢震得一愣。
記憶之中,仿佛也曾經(jīng)見過這樣一個人,他仰頭灌酒,優(yōu)雅與狂放并重,慵懶的坐姿,遮不去一身貴氣;面對著滿桌的美味佳肴,每盤只動一筷,最后還要大模大樣的抱怨第一酒樓不過如此,而那個人是……
葉朔眼中的焦距霎時凝成一線。怪不得第一次見到墨涼城,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眼熟,但他又的確是從未見過這位盛名卓著的天才,再加上服飾打扮都是完全不同,也就歸結于是自己的錯覺。
現(xiàn)在想來,“原來你就是上次那個在定峰酒樓里揮金如土,一個人點了三百多道菜的敗家子!”
墨涼城嘴角一陣抽搐:“揮金如土的敗家子……原來我在恩人兄弟你眼里就是這樣的啊……”也不顧羅帝星在一旁的冷嘲熱諷:“哦,你竟然還在定峰酒樓里一個人點過三百多道菜?怎么也不說叫上我一起?”僅是面上僵硬了片刻,就轉向葉朔苦笑道:“就算是吧。你才看出來???”
葉朔沉默而緩慢的點了一個頭。他也不想去跟自己的記憶力較勁了,這甚至不是想不起來,是根本就不會往那個方面想。
墨涼城竟然是酒樓少年,葉朔覺得如果將來再有人告訴他,那個一年到頭都提著一把胡琴的說書攤老板,其實就是邑西國的國主,他一定也不會太難接受了。
如果是平時的葉朔,親手戳破了這么一個大秘密,一定會忍不住繞著墨涼城大驚小怪一番,但如今,內(nèi)心中那一股莫名盤踞的冰冷,也賦予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鎮(zhèn)定。
隨著這一個頭的點下,也算是不聲不響的就將這份吃驚消化了下去。轉而詢問起了另一件事:“對了,你剛才用的靈技,像是無間之門,還有死靈光束那些,是禁咒么?”
墨涼城聽他這樣直白的詢問,也是略微一怔,想了想才回答道:“禁咒是談不上了?!贿^,應該可以算是‘小禁咒’吧?!?
“小禁咒?那是什么?”葉朔早有墨涼城會直接否認的準備,但他忽然扯出這么一個“小禁咒”的概念,還是聽得葉朔一頭霧水。難道禁咒也分大小么?
墨涼城嘆了口氣,似乎是看出葉朔對這一層確實知識稀缺,短暫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從頭說起:“其實,現(xiàn)在靈界大6上通稱的‘禁咒’,都是遠古時期的一位大能者傳下來的。威力非常強大,據(jù)說足有毀天滅地之能。
但是這么高級的靈技也不是所有人都駕馭得了的,以通天境為限,在此之下的修靈者若是勉強施展,身體往往抵受不住天地煞氣的反噬,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爆體而亡。
對于通天境以上的強者,吸收天地煞氣不會再出現(xiàn)性命之險,而他們也可以真正揮出禁咒的一部分威力了。雖然還遠遠比不上那位大能者,但要在彈指間將一個大型國家夷為平地,也是易如反掌的。
而且禁咒的確是不為天地所認可,施展禁咒過后,在半個月之內(nèi),周邊地域一定會遭遇天災。像是什么洪澇啊,地震啊,旱災啊,那些在禁咒中僥幸活下來的人,在緊接著的天災中往往又會死掉一大批。
總體說來,就是這么一種與人有損,與己無益的東西,所以靈界大6上所有的國家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在整個大6范圍內(nèi),一律禁止任何人使用禁咒――對了,‘被禁絕的咒法’,禁咒這個名稱也就是在這時候出現(xiàn)的――如有違犯,那是會被丟進大牢里去的。
呃,不過,”墨涼城見了葉朔這一副難得專注的神情,大概是會錯了意,又主動將口風一轉,“定天山脈這個地方,基本上是天高皇帝遠的,如果只是想修煉著玩玩,自己低調(diào)一點,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禁咒的話題似乎也引起了羅帝星的興趣,在一旁默聽許久,此時冷笑接口道:“禁咒的強大毋庸置疑。別看那些國主一個個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擔心一旦生戰(zhàn)爭,會有鄰國的修靈者使用禁咒來對付自己的國家,到時候可是上多少軍隊都不夠死的。
一個國主會怕,每一個國主都會怕,沒有什么東西,比共同的利益更能迅統(tǒng)一口徑了,所以他們的共識才會達成的那么快,將使用禁咒的修靈者視為公敵,一旦出現(xiàn),舉國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