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中弟子漸漸散去時,阮石快步追上了焚天派的隊(duì)伍。
“虛無極掌門,我可以單獨(dú)跟您說幾句話么?”
阮石在定天山脈的所有高層長老眼中,早就已經(jīng)被打下了“嫌疑人”的標(biāo)志。大約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在此之前他也一直相當(dāng)?shù)驼{(diào),看見長老都知道繞路走。今天忽然這么大大方方的蹦出來,還直要與虛無極單獨(dú)談話,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虛無極也是大為詫異,此前是他親口交待了常夜白,對阮石施展搜魂之術(shù),按說此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但現(xiàn)在本應(yīng)前來稟報(bào)的常夜白不知所蹤,反倒是合該心虛的阮石不退反進(jìn),這也真是讓人看不懂了。
不過虛無極究竟是心機(jī)深沉。很快就將諸般疑惑壓了下去,表面上仍是一派冷定:“本尊并不認(rèn)為,我跟你這小子有什么話可說。”
阮石沒有回答,而同時在虛無極的腦中,卻響起了一道微弱的傳音:“是關(guān)于……常夜白掌門的?!?
虛無極一怔,從這句話他就聽得出來,搜魂術(shù)一事似乎是有些變故。盡管他并不知道以阮石這螻蟻之輩,又是如何掀起了這場變故。沉默了一下,才對身旁的長老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
在所有長老走得一個都不剩后,阮石躬身垂:“多謝虛無極掌門信任?!?
虛無極冷冷道:“信不信任,還是兩說之?dāng)?shù)。你想說什么,現(xiàn)在就快說吧?!?
阮石淡淡一笑,并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氣定神閑的掏出了一塊傳音玉簡。稍一注入靈力,常夜白有氣無力的聲音就回蕩在了空氣中:“虛無極掌門……他有頭腦,有追求,他是難得的……一代梟雄……”
虛無極的目光,最初確實(shí)是狠狠一震。但隨著驚人的對話一句接著一句,他的臉色也重新恢復(fù)了高深莫測。這也看得阮石心中陣陣起伏不定。
直到整段錄音播放完畢,虛無極才冷笑一聲:“一向擅長幻術(shù)的常夜白,竟然被你這小子給反控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石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虛無極掌門,我從來都不是您的敵人。不管我做什么,自然也都是為了響應(yīng)您的腳步――”雖然他已經(jīng)極力鎮(zhèn)定,但在虛無極面前,他終究無法像面對常夜白一般大局在握。
“定天山脈,這么多年來為何始終分裂成兩股勢力,就是因?yàn)?,雙方的實(shí)力差距實(shí)在是非常微小,所以它形成了一種平衡。要想打破這種平衡,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壯大自身,二是,削弱對方的實(shí)力……”
隨后阮石將他對玄天同盟,以及常夜白個人的分析都詳細(xì)的說了一遍。雖然由于緊張,說的仍是有些磕磕絆絆,但他總算是完整的說了下來,難得虛無極也從頭聽到了尾。這也讓阮石心中稍稍升起了幾分自信。
“常夜白掌門曾經(jīng)提到過的這件至寶,我認(rèn)為非常的關(guān)鍵。只要將它作為誘餌拋出,就連師清一掌門,以及敝派掌門,多半都是會動心的。如果放在往常,他們都是得過且過之人,未必會為即將到來的‘圣戰(zhàn)’出力,可是有了這件至寶,一切就都不一樣了……而至于常夜白掌門,一個內(nèi)奸的存在,可以起到什么作用,就不用我再細(xì)說了?!?
虛無極意味深長的打量著阮石,許久才慢悠悠的道:“但是這件至寶,如今只是常夜白的一面之詞,而她也并不知道那件至寶是什么。單憑這么一樁空中樓閣的許諾,可是拉攏不了那兩個人的?!?
阮石又驚又喜,聽虛無極的語氣,他并沒有否認(rèn)吞并六門的野心,而且竟然真的是在將自己作為平等的參謀者,剖析商議著具體的布局……一面強(qiáng)行壓制著心中的激動,神秘兮兮的道:“只要善加利用楚天遙對葉朔的仇恨,一定就可以打探出來的。虛無極掌門您昨天不是就剛剛召見過他了么?別這么看著我,我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虛無極皮笑肉不笑:“你的消息再靈通也罷,但本尊并不喜歡被人監(jiān)視。行了,跟你繞彎子也夠了,既然是交易,還是盡快把條件開出來吧,趁著本尊現(xiàn)在還有耐心。除了保命,你還有什么要求?”
阮石張口就想自道謙辭,但想以虛無極的眼力,自己胡亂吹捧也是毫無意義,于是僅僅謙遜的一笑,應(yīng)道:“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虛無極掌門。沒錯,我想請您將鑒定室重新開辟,并追加一條規(guī)矩,將參賽隊(duì)員的兵器統(tǒng)一放置。
這樣做,既可以妥善保管,也可以防止他們私自對兵器動什么手腳……然后今天夜里,我會想辦法,破壞掉葉朔的兵器。如此一來,明日墨涼城師兄要在擂臺上擊殺他,把握就更多了一重?!?
虛無極再度一驚。在擂臺上擊殺葉朔的計(jì)劃,目前就只有自己和墨涼城知道。既然唯一的知情人不可能泄密,這個小子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阮石淡淡一笑,聲音也壓得更低:“我知道,是黑暗之羽。因?yàn)閯倓傇诶夼_上,我就覺得他的樣子很奇怪,所以就用這個戒指探測了一下――”
炫耀般的轉(zhuǎn)過手指上的戒指,又道:“相信虛無極掌門也不希望,您默認(rèn)并‘促成’墨家小少爺受黑暗之羽侵蝕一事,被墨家的人知道吧?唔……他能隨手拿出頂級金卡,如此的財(cái)大氣粗,也只能是來自‘那個墨家’了吧?您瞧,我剛剛就說過,我的消息一點(diǎn)都不慢?!?
虛無極略一頷,淡淡道:“看來本尊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件事,我一直都非常不喜歡被人威脅。不要把你自以為是的談判技巧,拿到我面前賣弄。至于這個戒指……”目光冷冷一掃,“看樣子,它的功能遠(yuǎn)比我們所了解的多得多。這么說,你承認(rèn)是你殺了林嘉祥?”
阮石一聽虛無極的話意陡然轉(zhuǎn)冷,一時只能狼狽的干笑兩聲,敷衍道:“像林嘉祥這種人,還不是死了就死了么?既然他活著不能為您的大業(yè)帶來幫助,死了對您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那這世上就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巧妙的將話題過渡到虛無極身上后,狠了狠心,直接將洛沉星當(dāng)初的一段話照搬了過來:
“常道,一個人的成就有多大,取決于他的心有多大。而心有多大,又扎根于他的眼界有多大。這靈界大6既是我們的,也不是我們的。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是體現(xiàn)在‘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能夠以一種怎樣的姿勢看世界而已?!?
虛無極似是若有所思,默然半晌,雙眼忽然危險(xiǎn)的瞇了起來。
“這些話,不像是你有能耐說得出的。想必是背后另有主使吧?”
阮石陡然感到背脊躥起了一股涼意。這是殺氣……虛無極剛剛耐心的和他談了這么多,難道就是為了將他的價值榨干,再查出他的幕后主使之后,就徹底殺人滅口么?自己這一寶,難道到底還是押錯了――?
還沒等阮石想出應(yīng)對之策,他手上的戒指忽然一閃一閃的冒起了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