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的指尖懸在半空,終究沒有將那份報告掃落。
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牽引著,沉沉地落在b超影像那個模糊的小小輪廓上。
之前兩次產(chǎn)檢,他或是漠然以對,或是冷嘲熱諷,從未真正仔細(xì)看過。
此刻,在臥室的柔和光線下,那團小小的陰影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他原本躁郁翻騰的心緒奇異地沉淀下來。
他看不清五官,分辨不出形態(tài),但那確確實實是一個正在孕育中的生命,一個流著他血脈的孩子。
報告上那些冰冷的醫(yī)學(xué)數(shù)據(jù),此刻似乎也帶上了溫度,每一個字眼都像細(xì)微的鼓點,敲在他心口最堅硬也最柔軟的地方。
他沉默地看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徹底暗沉,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滅的光影。
最終,他沒有像預(yù)想中那樣將報告揉碎或丟棄,而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將那份幾頁紙的報告拿了起來,動作緩慢地,一頁頁翻看完。
然后,他拉開書桌最下方的抽屜,里面是些不常用的文件,他將這份產(chǎn)檢報告放在了最底層,動作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柔。
剛合上抽屜,手機便響了起來,是秦宇。
“阿敘,在哪兒呢?出來喝一杯?老地方,有好事跟你說?!鼻赜畹穆曇魩е鴳T有的懶散笑意。
“沒空?!敝軘⑾胍膊幌氲鼐芙^,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
“別啊,真有事,關(guān)于城東那塊地,有內(nèi)部消息,你來不來?”秦宇祭出殺手锏。
周敘揉了揉眉心,公司最近確實在競標(biāo)那塊地,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底那份莫名的煩悶似乎需要找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