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短暫的溫柔鄉(xiāng)

比弗利山莊的夜風裹挾著海水的咸澀，停車場的感應燈在唐·本杰明和比爾頭頂明滅不定。比爾的黑色保時捷斜停在奔馳g500旁邊，車燈尚未熄滅，兩道刺目的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地面上如同扭曲的藤蔓。

“明天上午帶合同，先把水果店拿下?！碧啤け窘苊饕锌恐囬T，西裝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漁具店那邊什么情況？”

比爾掏出古巴雪茄，火苗在黑暗中劃出橙紅的弧線：“那猶太佬精得像狐貍。店面比水果店小兩成，開口就要200萬。”他吐出煙圈，煙霧在月光下散開，“不過我手里攥著他逃稅的證據(jù)——過去三年，他通過離岸公司轉移了至少80萬利潤。明天帶著這些去談，壓到160萬應該沒問題。”

唐·本杰明摩挲著下巴，金屬袖扣在夜光下泛著冷光：“別把人逼太狠。合法合規(guī)的前提下，適當讓利。我們要在這片區(qū)扎根，樹敵太多不是好事?！彼D了頓，目光掃過停車場里零星的豪車，“明天帶三把公寓鑰匙給杰瑞他們。老邁克繼續(xù)住我隔壁，有突發(fā)情況能及時照應。”

“明白?！北葼枏椓藦棢熁?，火星濺落在柏油路面上，“說真的，和加州銀行搭上線后，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終于能光明正大地過賬了。布克那老狐貍雖然野心勃勃，但確實有兩把刷子。”

“以后xiqian業(yè)務都走洛杉磯分行。”唐·本杰明打開車門，真皮座椅的氣息撲面而來，“告訴吉布斯，該給的手續(xù)費一分不少，但賬目必須做得滴水不漏?！彼M駕駛座，發(fā)動引擎的轟鳴聲打破寂靜，“記住，在金融游戲里，細節(jié)決定生死?！?

兩輛車駛出停車場時，唐·本杰明的思緒如亂麻。后視鏡里，比爾的保時捷尾燈漸漸縮小成紅點，消失在盤山公路的彎道中。他握緊方向盤，想起布克展示的家族照片，想起赫斯特家族在政商界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若想得到布恩家族對他與艾米麗關系的默許，若想在洛杉磯站穩(wěn)腳跟，這場與雷爾斯頓家族的豪賭，他別無選擇。

林肯花園公寓的樓道里，感應燈在唐·本杰明腳下次第亮起。經(jīng)過303室時，門縫中透出暖黃色的光，隱約傳來輕柔的爵士樂。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指關節(jié)懸在門板上方猶豫片刻，最終叩響了房門。

門內(nèi)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凱瑟琳打開門的瞬間，眼中閃過驚艷的神色：“約會去了？穿得這么帥?！彼┲鴮捤傻尼樋椛?，發(fā)梢還沾著水珠，顯然剛洗完澡。

“去談生意。”唐·本杰明摘下領帶，金屬夾碰撞發(fā)出輕響，“昨天太忙，都沒顧上和你聊聊?！彼哪抗鈷哌^她泛紅的臉頰，“方便進去坐坐？”

凱瑟琳側身讓開，屋內(nèi)彌漫著薰衣草香薰的味道。茶幾上攤著一本《資本論》，書簽夾在關于剩余價值的章節(jié)?！俺燥埩藛?？”她整理著沙發(fā)上的毛毯，“看你這西裝革履的樣子，估計又是吃那些華而不實的高級料理?！?

“在會所隨便墊了兩口，現(xiàn)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牛?！碧啤け窘苊鹘忾_襯衫最上方的紐扣，露出小麥色的鎖骨，“有什么能填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