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順的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毫不猶豫地?fù)u頭拒絕,畢竟從昨日的仔細(xì)觀察來判斷,情況顯然并非如他最初所擔(dān)憂的那般——會被強(qiáng)行拉去充當(dāng)某種神秘實驗的小白鼠以供人研究。
然而此時此刻,那位平日里一向穩(wěn)重靠譜的師父竟然和師兄合伙想詐騙自己前往醫(yī)院,這其中必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想到此處,余順心中暗叫不妙:絕對不能去!
可就在這時,冷鋒卻展現(xiàn)出一副強(qiáng)硬到底、毫無商量余地的姿態(tài),斬釘截鐵地表示這次行程勢在必行,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可能!面對如此決絕的冷鋒,余順雖心有不甘但幾番抗議均以失敗告終。最終,他不得不選擇妥協(xié)退讓,原因無他,只因為此刻的他正被許正陽與另外一名警衛(wèi)牢牢地抓住輪椅兩邊,像拖麻袋一般毫不費(fèi)力地抬著往前走!
“罷了罷了,既然反抗無用,那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余順心一橫,索性不再掙扎,任由他們將自己帶往目的地。
沒過多久,一行人便抵達(dá)了位于燕京軍區(qū)的302醫(yī)院。剛一進(jìn)門,余順便如同一件貨物般被直接送到了ct室門外,并被告知在此稍作等候,做好接受檢查前的各項準(zhǔn)備工作。
就在此刻,余順內(nèi)心深處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懼,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ct檢查室門外那塊冰冷的銘牌,仿佛那上面刻著未知的命運(yùn)密碼。他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猛地,余順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死死抓住身旁冷鋒的手臂,聲音里夾雜著哭泣和顫抖,嘶喊道:“師……父!”這一聲飽含驚恐與無助的呼喚,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刺向人們的心窩,令人聞之不禁感到一陣肝腸寸斷。
冷鋒眼見自己心愛的小徒弟如此懼怕,心中也是一疼。他連忙伸出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放在余順的頭頂上,溫柔地安撫道:“順哥兒,莫怕莫怕,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檢查罷了,很快就會結(jié)束的。”然而,盡管冷鋒的話語充滿安慰,但余順心中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輕。
“師……父,師……兄,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呀!能不能給我來個干脆利落的,讓我痛痛快快地死了也好啊!”余順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他的雙眼,那張原本清秀的臉龐此時顯得格外蒼白憔悴。
一旁的林四海聽到余順這般呼喊,再看到他那副可憐巴巴、尋死覓活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道:“好啦,小師弟,別這么夸張。我們不過是想給你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尤其是照個ct看看你頭部的狀況,真的沒啥大事兒。瞧你現(xiàn)在這副德行,哪里還有平日里的半分灑脫!”
余順聽到林四海這般說,稍稍止住了哭聲,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疑惑地問道:“可是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檢查我的頭部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瞞著我?”
“不是你前天在家里說些什么胡話,說什么夢呀夢啊,什么夢里有師父又沒有師父的,說什么夢到以后的人們出門買東西都不用帶錢的,刷什么二為馬的,還有要刷人臉的,這不,師傅怕你癔癥了嗎?所以帶你來燕京檢查。放心,很快的,就跟照個相一樣?!?
“啊,就這!”余順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他怎么也想不到,僅僅就是因為自己前天說出的那幾句冷鋒并不了解的話語,竟然會引發(fā)如此一連串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事情。
要知道冷鋒已經(jīng)年屆九十高齡的老人,他昨天全然不顧自身的年邁體弱,一大清早便強(qiáng)打精神,親自帶著余順踏上了漫長的旅程。他們先是一路晃晃悠悠地乘坐了足足四個小時的汽車,馬不停蹄地趕往豫章的向塘機(jī)場。緊接著,兩人又經(jīng)歷了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最終抵達(dá)了遙遠(yuǎn)的燕京。所有的這一切奔波勞累,只為了一個目的——冷鋒生怕余順會患上可怕的癔癥,堅持要帶他前往種花家最頂尖的醫(yī)院接受全面的頭部ct檢查。
余順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洶涌澎湃的情感,淚水如決堤般傾瀉而下,哭聲震耳欲聾。其中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那顆從昨天一直以來懸著的心終于得以放下。長久以來,他不斷在心中暗自揣測、擔(dān)憂,如今這種壓抑的情緒終于得到了徹底的釋放。然而,更多的則是深深的內(nèi)疚。他懊悔不已,責(zé)備自己不該以狹隘的心思去胡亂猜測師父和師兄的好意。
但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還是那份無法用語形容的感動。余順被冷鋒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與愛護(hù)所打動,尤其是冷鋒對待他時展現(xiàn)出的那種猶如父親呵護(hù)子女一般的舐犢情深,更是讓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此外,還有一部分連余順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潛藏在心底。自從他意外穿越回到這個時代之后,始終生活在恐懼之中。他害怕被他人察覺自己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那種明明知曉很多很多事情卻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的焦慮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這一哭,通通都發(fā)泄出來了。
“師……父,嗯嗯嗯,師……父。”余順那悲切的哭聲,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一般,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他哭得如此傷心欲絕,以至于每一次抽泣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更是上氣不接下氣,好似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
冷鋒一臉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總是乖巧懂事、堅強(qiáng)勇敢的小徒弟,此刻卻哭得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他從來沒有見過余順這般小兒姿態(tài),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過很快,冷鋒便回過神來,伸出手輕輕地?fù)崦囗樀念^發(fā),試圖給予他一些安慰。同時,口中不停地念叨著:“莫哭,莫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之后,余順的情緒終于逐漸平復(fù)下來。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地抬起頭,用那雙紅腫得猶如核桃般的眼睛看向冷鋒,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好了,我不哭了,師父,我可以在做檢查了?!?
一直在旁邊觀察著的林四海見狀,心中松了一口氣。為了緩解此時略顯沉重的氛圍,他決定開個玩笑,調(diào)侃一下余順。于是,他故意提高音量說道:“喲,不哭啦?剛剛是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跟只小花貓似的???我可告訴你哦,不知道你在哭個啥呢!不就是做個小小的檢查嘛,居然搞得要死要活的。剛才還在那兒大聲嚷嚷著,讓我們給你一個痛快。嘿!我倒想問問你,你想要個啥痛快呀?難不成是把你拉出去直接槍斃咯,哈哈哈哈!”
聽到林四海這番話,余順原本已經(jīng)止住的淚水差點(diǎn)又奪眶而出。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四海,沒好氣地反駁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拉我到醫(yī)院里來做檢查,而且連一句實話都不肯告訴我。你們真當(dāng)我傻呀?我早就猜到你們肯定是匡騙我來燕京的,害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說完,余順還扭過頭去,賭氣似的不再理會林四海。
很快,余順就被推進(jìn)ct室了做檢查了,這時,林四海對冷鋒說:“師父,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你也去全面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