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臨近圣誕節(jié),程家小七程落英所在的茱麗葉音樂學(xué)院放假,她和同學(xué)組了一個小樂隊(duì)在附近小劇場演出。
十七歲的程落英,身形微胖,有著嬰兒肥的圓圓臉蛋上滿滿的膠原蛋白,肉嘟嘟的讓人想捏一下。
在同齡少女們都開始抽條時,程落英長高了,條卻沒抽出來,以瘦為美的審美覺醒后,她一度很煩惱,想要節(jié)食變瘦,然而作為一個吃貨,拒絕吃實(shí)在太難了,更何況,周圍還有一群以“能吃是福”為信念生怕她吃不飽,使勁兒投喂的親人們。
“不胖,不胖,哪里胖?”
“吃啊,不怕,好看著呢!”
她最好看,她最可愛,一點(diǎn)也不胖的灌輸下,一個冬天,程落英感覺自己又又又胖了點(diǎn),演出服拉鏈拉不上了!
叫了同學(xué)幫忙才拉了上去。
“英,演出服對你來說小了,才剛買不久啊,可不可以少吃點(diǎn)。我們雖然不要求形體,起碼也要美觀一些吧?”程落英的同學(xué)幫程落英拉上了公主裙禮服的拉鏈看著公主裙上身圓滾滾的效果有些無奈的說。
“吃和音樂都是我的快樂源泉,為了音樂節(jié)食,我會很痛苦的?!背搪溆⑽桶偷恼f。
“我們小英現(xiàn)在挺好的,多可愛。她要是苗條一點(diǎn),恐怕就要被那幾個樂隊(duì)搶走了。”另外一個拉提琴的男生笑著說道。
“盛恩哥,給你比心,你和我小哥一個審美,都很高。”程落英笑瞇了眼對那個男生說道。
樂隊(duì)的幾個人和程落英關(guān)系都不錯,讓她瘦一點(diǎn)也沒有惡意,大家說了幾句到了上臺時間陸續(xù)上臺。
程落英作為首席上臺鞠躬,抬起頭來臉上的微笑放大,她眼睛聚焦在觀眾席上坐著的一個男子身上,帶著笑意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交接,男子朝著她微微點(diǎn)頭。
程落英并沒有失態(tài),帶著笑走到自己的位置,只是腳步都顯得輕盈快樂了很多,后面演奏的樂曲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樣,明快的曲調(diào)讓人聽著都愉悅。
臺下的男子穿著煙灰色的西裝內(nèi)搭白襯衫,沒有配領(lǐng)帶,顯得有些放松,面容很年輕,看不出具體年紀(jì),大約二十多歲,五官棱角分明,英俊又不失男子漢的剛硬,濃眉下一雙眼眸黑沉深邃,鋒芒英銳暗藏,此時都是溫柔寵溺。
這男子正是趕來看程落英的顧安平。
聽著臺上的音樂,顧安平的嘴角翹起,從表情到身心都很放松,很享受,這是那些鋼琴大師都無法給到他的愉悅。
臺上的小姑娘是他眼看著長大的。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昏迷好久,從恍惚的噩夢中驚醒,睜開眼就看到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眸,晶晶亮閃著光一樣認(rèn)真的看著他,一和他的視線對視,已經(jīng)很大的眼睛又大了幾分,帶著愉悅。
干凈漂亮的過分的小孩,說話一字一頓有些不清晰,心腸好的能感同身受別人的痛苦,甚至比受傷的自己還難過。
“我給鍋鍋呼呼就不痛了…”小嘴巴嘟著往他傷口呼氣,眼睛里是替他疼溢出的水霧。
程落英不到一歲時因?yàn)橛盟幨д`失聰,五歲前的世界都是無聲的,即使家里人想盡辦法,沒有聲音輔助理解接受外來信息,截止五歲,她的心智只相當(dāng)于兩三歲的程度,直到去了省城開始治療耳毒性耳聾,有了助聽器輔助,她才真正開始接觸這個世界。
顧安平見到她時,她才剛剛能聽到聲音,說話也只會一些簡單的字句,對這個世界各種聲音充滿了好奇。
那時顧安平被蘇祁林從縣城帶到了慶豐縣,腿受傷在程家養(yǎng)傷,相對熟悉的蘇祁林送程素心他們?nèi)ド蠈W(xué),雖然程家人都很好,他還是有些無措,不太習(xí)慣被人端飯,被洗換洗衣服,被照顧著。
程家人比較忙,很多時候都是程落英圍在他身邊。
她當(dāng)他是親哥哥,對比蘇祁林這個大哥,她叫他小哥。
她說話不太清楚,還會有很多問題,一雙大眼睛純凈無雜質(zhì)像會說話一樣,充滿信任與依賴,成為了他陰郁少年期的一道光。
教程落英說話,回答她各種問題,成為那段時間他在程家最大的樂趣,也緩解了他的尷尬。
程落英帶著助聽器想聽更多的聲音,他就拄著拐杖陪著她出去找好聽的聲音。
村里有調(diào)皮小孩還如她小時候那樣叫她“小聾子”,顧安平將那些小孩都打了一頓,沒人敢沖著她亂說。
程落英小時候是軟萌萌乖巧類型的小孩,很懂事兒,瘦巴巴的看著讓人心疼。
因?yàn)樵绠a(chǎn)體弱,容易生病,胃口小小一點(diǎn),吃東西吃一點(diǎn)就飽了,所以顧安平跟程家人一樣,希望她多吃點(diǎn),投喂團(tuán)中,排名第一的恐怕就是他了。
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著帶給她吃,以致到了后來,每到一個城市,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這個城市有什么好吃的,她若是到了哪個城市,就想辦法在這座城市弄到她喜歡吃的東西,沒有的就自己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