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業(yè)是頭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趕出去,可你也沒必要造這種無聊的謠,陷害我和你的未婚妻吧?”
顧沉舟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寒煙,我說的不對嗎?”
但凡他的話里摻雜著一絲假話,寒煙都不會像現(xiàn)在一般只顧著低頭,而不反駁他。
她喉嚨里像堵了什么,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更是不敢看顧沉舟一下。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都是為了你。
這句話顧沉舟在顧夫人的口中聽到過。
只是沒想到,還有一天會在寒煙口中聽到。
“你為了我好,結(jié)果就是綁架江瓷,找來的人還捅了我一刀?”
顧沉舟甚至連笑的心情都沒了。
寒煙的這份好,他實在受不起。
“胡說八道,你這完全就是血口噴人!”顧錚喝了兩口酒,此刻滿面漲紅,“你弟弟手里有我給的股份,吃喝不愁,我看你和你媽一樣,就是被害妄想癥發(fā)作,覺得全世界的人接近你們都是為了害你們!”
一邊說著顧錚又往自己嘴里倒了口酒,他像是自嘲一般笑了一聲。
“實際上你們自己就是最愛害人的,不然我的小梅,怎么可能走的那么早?要不是你們母子兩個人鳩占鵲巢,要不是你!”
顧錚抬手指著顧夫人,眼中只剩下了恨意。
這個和自己親密無間,甚至曾經(jīng)同床共枕過的女人是顧錚此生最為不屑,甚至恨之入骨的人。
“要不是你用盡手段爬上我的床,想辦法懷上了這個孽種——”
顧錚的話沒來得及說完,顧夫人抬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狠狠潑在了他臉上。
徹底撕破了他們兩個連表面和諧都稱不上的面具。
“我才是應(yīng)該后悔的人,被迫嫁給了一個酒囊飯袋,在這間破屋子里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而我的丈夫是這樣一個罄竹難書的混蛋!”
顧夫人的聲音有些委屈得破音。
嫁給顧錚之前,她也曾經(jīng)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
“你帶著這個野種登堂入室,還妄想讓他替代我兒子的位置,你也不看看這個野種身上留著誰的血,他有資格進(jìn)這兒嗎?”
顧沉舟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顧承業(yè)。
說是親生兄弟,實際上顧沉舟和顧承業(yè)身上沒有半點相似。
想到自己查出來的真相,顧沉舟更是冷笑不已。
“你把顧承業(yè)捧在你手心里,拿它當(dāng)成你已故的白月光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給他?!?
“你就沒想過,這個孩子是你的嗎?”
顧沉舟的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甚至打醒了尚在酒醉之中的顧錚。
他眼神怔了一下,“你胡說什么呢?”
顧沉舟目光掃視了一下其他人。
他們每個人對這出鬧劇都毫不意外。
顧錚一直都是個荒唐的人,能鬧出這樣荒謬的局面也不奇怪。
“顧承業(yè)根本不是顧錚的孩子?!?
這一句話更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直愣愣地劈在顧錚身上。
將他沉醉多年的夢境都劈開,逼迫著遍體鱗傷的顧錚暴露于眾人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