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眾人,一片死寂。
冷仇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巴微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席卷整個河灘,壓得人喘不過氣。
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唯有許長卿平靜的聲音響起:
“自稱斬妖司暗樁,卻連見面亮令牌這種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省了,演得也太不專業(yè)。”
他甩了甩拳頭上沾染的紅白之物,目光越過地上那具無頭尸體,投向遠(yuǎn)處樹下那個被捆綁的身影。
“還有那個假貨,樣子倒是挺像,可惜,裝重傷也得把氣機藏好點,那副樣子,哪里像是經(jīng)脈寸斷、真氣枯竭的人?”
冷仇終于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又由青轉(zhuǎn)紫,指著許長卿,手指都在劇烈顫抖:
“許……許長卿!你……你竟敢當(dāng)眾殘殺……你瘋了嗎?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樣?”
許長卿好整以暇地掏出一塊素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抬眼看向狀若瘋狂的冷仇,嘴角勾起一個極其無辜又帶著點無奈的笑容:
“冷大人,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沒騙你的意思,相反,我覺得……咱們倆,好像都被人當(dāng)猴耍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
旁邊的影蹤,指了指遠(yuǎn)處的河流上游,大喊道:“大人,你看那!”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轉(zhuǎn)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只見月光之下,清冷的河面之上,一道清麗身影,正踏劍凌波而來。
她身姿窈窕,衣袂飄飄,月華灑落,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光紗,容顏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卻自有一股出塵脫俗,清冷如霜的氣質(zhì)。
來人正是那個酒肆里撞見的女子劍修。
與此同時,那棵虬枝古樹下,“葉雷”忽然發(fā)出一聲輕笑,雙臂只是微微一震,身上看似堅韌的繩索便寸寸斷裂,如同腐朽的草繩般簌簌落下。
“葉雷”輕松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哪里還有半分重傷萎靡的樣子?
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對著許長卿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贊賞的笑容:
“嘖嘖嘖……不愧是斬妖司的天下行走大人,果然眼力非凡比,起旁邊這位只會無能狂怒的狗官,強得可不止一星半點啊?!?
話音落下,那踏劍而來的女子劍修也已飄然落在河岸之上,足尖輕點,那柄古樸長劍便如有靈性般飛回她背后的劍鞘。
她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
“我看他們啊,不過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都是些道貌岸然的狗官罷了!”
許長卿聞,玩味笑道:
“姑娘此差矣。在下這點微末道行,豈敢與冷大人這等太子殿下身邊的心腹重臣相提并論?冷大人位高權(quán)重,深得殿下信任,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實乃我輩楷模,在下不過是個替朝廷跑腿辦事的苦差,螢火之光,安敢與皓月爭輝?”
他語氣謙恭,句句似在抬高冷仇,實則字里行間都在劃清界限,暗示自己與冷仇絕非一路人。
那女子劍修柳眉微蹙,顯然聽出了許長卿話中暗藏的機鋒,但怒火更盛:
“呸!巧令色,之前在酒肆我便有意試你,哪知不過罵你幾句,你這狗官便指使姓冷的將我鎖入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若非我尚有幾分手段,豈非要冤死獄中?我原以為是他們構(gòu)陷于你,現(xiàn)在看來,你與他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狗官之名,你當(dāng)之無愧!”
許長卿攤開手,一臉無辜:“這可就是天大的冤枉了,我可沒有指使他。”
廢話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