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土地公再不敢怠慢,飄到那影衛(wèi)尸體頭頂,矮小的身體散發(fā)出微弱的黃褐色光芒,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股微弱神力緩緩注入尸體眉心。
片刻之后,那影衛(wèi)尸體的嘴巴竟然無聲地張開,一縷極其黯淡的透明虛影,扭曲著從其口鼻中緩緩牽引了出來,懸浮在尸體上方,面容模糊。
空氣,寂靜了數(shù)息。
眾人盯著他看了片刻,這魂魄卻沒有絲毫表情,仿佛只是一具傀儡般,癡癡地望著前方。
土地公“嘶”了一聲,說道:“此人魂魄雖然仍在體內(nèi),只是恐怕已經(jīng)失去神志,雖然小神可以施法令其說話,但其記憶必然已經(jīng)受損,若是遺漏了什么信息,也未可知?!?
聽到這話。
許長卿淡淡地說道:“無妨,你讓他說便是?!?
土地公聞,口中晦澀咒文念得更急,指尖黃芒連點那虛影。
魂魄猛地一顫,嘴唇開合,發(fā)出斷續(xù)呆板且毫無生氣的聲音:
“陣…眼…就…在…此…處……”
“就在此處?!”
柳寒煙聞,鳳目驟睜,立刻警惕地左右掃視這狹窄陰暗的巷道,又猛地抬頭望向兩側(cè)屋檐,甚至足尖一點,縱身輕掠上墻頭四下張望,劍氣微吐,探查著可能隱藏的靈力波動。
然而周遭除了死寂和淡淡的腐臭,并無任何陣法特有的能量痕跡。
她落下地來,焦躁道:
“何處?根本什么都沒有!這殘魂果然糊涂了!”
“你可消停點吧,聽他說完先行不行?”
許長卿按住她,轉(zhuǎn)而繼續(xù)向那魂魄問道:
“那你死之前,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那些人,是如何變成那副魔人模樣的?”
魂魄劇烈地波動了一下,似乎觸及了某種極致的恐懼,聲音都帶上了嘶啞的顫音:
“是…是一個人…好快…看不清…三兩下…我們一隊人…就全倒下了…然后…他對著…對著王五…施法…黑氣…鉆進去…王五就…就變了…變成怪物…然后…那怪物…撲向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都變了…都變了…”
許長卿眉頭緊緊鎖起,沉聲道:
“并非依靠大范圍陣法潛移默化地轉(zhuǎn)化,而是以活人為種,施展如此惡毒迅捷的邪術(shù),直接污染神魂,擴散疫病般蔓延…這下麻煩了,要解決這滿鎮(zhèn)的魔患,恐怕只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找到那個最初的施術(shù)者。”
柳寒煙立刻追問:“既然如此,你倒是說清楚,那人長什么模樣?在何處對你們下的毒手?”
那魂魄扭曲著,似乎極力回想,卻發(fā)出痛苦的嗬嗬聲,語句愈發(fā)混亂:“他…他…劍…是個劍修…好快的劍…在…在客?!瓗俊痰埂覀儭?
“客棧?!”
這次連冷仇都失聲驚呼,“你們當時不是在奉命追蹤葉雷嗎?怎會全體折返客棧?”
魂魄癡癡答道:“葉…葉雷…早跟丟了…氣息…全無…想回來…稟報冷大人…以為…大人在客?!瓫]想到…剛進去…就遇到了…他…”
聽到這話,柳寒煙如遭雷擊,猛地倒退一步,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
她豁然轉(zhuǎn)頭,目光如兩道冰錐,死死釘在許長卿臉上:
“他剛才說陣眼在此處,你此刻也在此處!他說是個劍修,你也是個劍修,他說事發(fā)在客棧,你當時也在客棧!而你——是唯一聲稱見過那個所謂施術(shù)者,甚至交手后還活著的人!”
她手中長劍“嗡”一聲清鳴,劍氣勃發(fā),直指許長卿心口,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