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跑了!”
阿樹驚呼一聲,慌忙追趕,可葉雷修為本就比他高,又是拼死逃竄,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阿樹垂頭喪氣地回到許長卿身邊,滿臉愧疚:“對不起,許大哥……我、我沒看住他……”
許長卿臉上卻不見絲毫意外或惱怒,反而悠然道:“無所謂,跟上去看看吧?!?
“?。咳ツ淖??”
“不必追,”許長卿目光望向葉雷逃跑的方向,語氣篤定,“他很快……就會在前面等我們。”
一行人沿著山道繼續(xù)前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現(xiàn)一處斷崖。
而崖邊,一個身影正癡癡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正是方才逃跑的葉雷。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葉雷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再無之前的憤怒與瘋狂,只剩下一種巨大的的茫然。
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許久,才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這……這里到底是哪?”
許長卿走到崖邊,與他并肩而立,望著遠處云霧繚繞中隱約可見的道路,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語氣復雜難明: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什么青州?!?
“這里,當然是在回壓劍谷的路上了。”
葉雷如遭雷擊,猛地后退一步,幾乎要從懸崖邊跌落。
他死死盯著許長卿:“回…回壓劍谷?為什么是回壓劍谷的路上,你明明說要去青州,你騙了柳寒煙,也騙了我?!”
許長卿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無波:“我的事情一件都未了結,怎么可能輕易離開吳州這漩渦中心?我還以為你這一路沉默,是早已察覺卻隱而不發(fā),現(xiàn)在看來……嘖嘖?!?
他搖了搖頭,未盡之語里的輕視顯而易見。
葉雷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這毫不掩飾的鄙夷刺得難受,但旋即更大的疑團涌上心頭: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讓那小狐貍?cè)ヌ綋徇h城?撫遠城為何會被劍修圍困?還有柳寒煙,你為何獨獨將她支開?”
許長卿聞,并未語。
葉雷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這少年眼中有股深深的失望再也無法掩飾,清晰地流露出來。
葉雷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一寒,一個更可怕的猜測猛地竄入腦海,他倒吸一口涼氣,試探著問道:
“莫非……莫非你懷疑柳寒煙……她是……是安插在你身邊的棋子?!”
許長卿依舊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移開目光,望向遠處層巒疊嶂的群山,語氣飄忽:
“你我這一路逃亡,從離開小天地開始,哪一次不是被吳王府的精銳、劍山的修士如跗骨之蛆般緊追不舍,險象環(huán)生?”
“你再看看這兩日,可還遇到過像樣的追兵?可曾再有之前的緊迫感?這路途,是否清凈得……有些反常了?”
葉雷怔在原地,仔細回想,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的確,這兩日的“逃亡”過于平靜了,平靜得仿佛暴風雨前的假寐。
許長卿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像重錘敲在葉雷心上:
“而我‘前往青州’這個消息,從頭至尾,我只透露給過一個人?!?
空氣瞬間凝固,只剩下山風吹過崖壁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