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向副駕駛車門，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手時頓了頓，才輕輕拉開車門。

葉南傾扶著車門框起身，目光剛落向小區(qū)里熟悉的香樟樹，腳步就頓住了——樓下那排健身器材還是老樣子。

單元樓門口的石階上還留著當(dāng)年她和丈夫一起鋪的防滑紋，就連墻角那叢爬滿架子的薔薇。

都和記憶里盛花期時一樣，開得熱烈又安靜。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腳邊，碎成一片晃眼的光斑。

葉南傾看著眼前刻滿生活痕跡的場景，鼻尖忽然一酸。

那些和丈夫一起在樓下散步、搬新家時他扛著冰箱爬樓梯、晚飯后兩人坐在長椅上看夕陽的畫面，像老電影一樣在腦海里飛速閃過。

她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指腹觸到的皮膚卻已是一片濕潤。

“媽，怎么了？”

葉冰瑤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扶住她的胳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葉南傾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想把眼淚憋回去，聲音卻還是帶上了點(diǎn)哽咽

“沒事，就是……看見這些，想起你爸了?！?

她指著不遠(yuǎn)處的長椅。

“以前你爸總說，等退休了要在那坐著看你嫁人，結(jié)果……”

話音未落，陸離已經(jīng)輕輕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過去，聲音低而溫和

“阿姨，您別難過，叔叔要是知道您回來，肯定也高興。”

他頓了頓，又補(bǔ)了句。

“以后我和仙女姐姐陪您在樓下散步，跟以前一樣?！?

葉南傾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看著眼前這個半大小伙認(rèn)真的模樣，又看了看身邊女兒擔(dān)憂的眼神，忽然笑了出來，拍了拍陸離的手背。

“你這孩子，嘴真甜?！?

葉冰瑤挽住母親的胳膊，悄悄往她身邊靠了靠，鼻尖也有些發(fā)燙。

小區(qū)里傳來誰家炒菜的香氣，隔壁單元的小孩嬉笑著跑過，香樟樹的葉子在風(fēng)里沙沙作響。

葉南傾深吸了一口帶著熟悉味道的空氣，雖然眼眶還紅著，嘴角卻揚(yáng)了起來——這里有她的回憶，有她的女兒，現(xiàn)在還多了個可靠的年輕人。

往后的日子，大概會像樓下那叢薔薇一樣，在歲月里慢慢開出新的花來。

陸離率先拉起行李箱，金屬滾輪在地面發(fā)出輕響，他特意放慢腳步等母女倆跟上。

葉南傾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忽然想起女兒小時候，丈夫也是這樣拉著行李箱走在前面，每次回頭都會笑著喊。

“快點(diǎn)跟上，小懶蟲?！?

單元樓的聲控?zé)魬?yīng)聲亮起，昏黃的光線映著墻上有些斑駁的瓷磚。

葉冰瑤挽著母親的手，感覺到她指尖微微發(fā)顫，便悄悄收緊了力道。

走到熟悉的房門前，陸離停下腳步，側(cè)身讓葉南傾先站定，才從葉冰瑤手里接過鑰匙開門。

“咔噠”一聲，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少許久未住人的灰塵味混著陽光的氣息涌了出來。

葉南傾站在門口，看著客廳里的沙發(fā)、墻角放著的丈夫生前最愛的吉他，眼眶又一次發(fā)熱。

陸離沒急著進(jìn)門，只是默默退到一旁，給她留出足夠的空間。

“還是老樣子……”

葉南傾輕聲念叨著，抬腳走進(jìn)客廳，手指輕輕拂過茶幾上的玻璃面，上面還留著幾個淡淡的水漬印，是當(dāng)年女兒喝果汁時不小心留下的。

葉冰瑤跟在她身后，看著母親走到陽臺，背影顯得有些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