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時候家里就有一個，然后就直接拿了過來?！?

陸離晃了晃手里的折疊坐墊，月光落在他手背上的曬痕上。

他挨著葉冰瑤坐下時，石階冰涼的觸感透過褲子傳來，卻沒像往常一樣感覺到她胳膊的重量。

扭頭一看，葉冰瑤正抱著膝蓋望著遠(yuǎn)處的山影，櫻粉色登山杖斜靠在腿邊，杖頭的鈴鐺隨著她輕微的晃動發(fā)出細(xì)碎的響。

夜風(fēng)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的側(cè)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不像平時那樣會黏過來撒嬌。

“怎么了？累著了？”

陸離往她身邊挪了挪，背包帶蹭到她的肩膀。

葉冰瑤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fù)钢鴫|邊緣的線頭。

“有點(diǎn)……而且覺得有點(diǎn)奇怪。”

“哪里奇怪？”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山下，城市的燈火像撒了把碎金子。

“是覺得星星不夠亮嗎？等爬到山頂就清楚了。”

葉冰瑤卻忽然轉(zhuǎn)過頭，睫毛上沾著的夜露在頭燈下閃了閃。

“不是星星……是我剛才沒挽你胳膊?！?

她的聲音很輕，混著遠(yuǎn)處的蟲鳴。

“以前每次坐下來，我都會……”

陸離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伸手把她散到臉頰的頭發(fā)別到耳后。

“傻丫頭，累了就靠過來，我又不會跑。”

他故意把肩膀往前送了送，背包上的兔子掛件晃到她眼前。

“你看，兔子都替你占好位置了?！?

葉冰瑤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卻還是沒動，只是把下巴擱在膝蓋上。

“就是突然覺得……你背著那么多東西，我再靠著你，你會更累吧?！?

夜風(fēng)忽然大了些，吹得陸離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看著她認(rèn)真的眼神，忽然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輕輕撞了一下。

伸手?jǐn)堖^她的肩膀時，感覺到她微微一僵，隨即便放松下來，輕輕靠在了他肩上，發(fā)頂蹭著他的下巴。

“笨蛋，”

他低頭看著她發(fā)頂，聲音壓得很低。

“你靠著我，我才有力氣往上爬啊?！?

葉冰瑤沒說話，只是往他懷里縮了縮，鼻尖蹭到他t恤上的汗味，卻意外地覺得安心。

陸離把她散落的頭發(fā)攏到一起，用手腕上的熒光腕帶簡單束了個馬尾。

“這樣就不會被風(fēng)吹亂了?！?

周圍的登山客陸續(xù)起身出發(fā)，石階上只剩下他們挨在一起的影子。

葉冰瑤聽著他胸腔里規(guī)律的心跳聲，忽然覺得剛才那點(diǎn)莫名的“奇怪”消失了——原來在意一個人，會連“要不要靠他肩膀”都變得猶豫。

可當(dāng)他反過來把你攬進(jìn)懷里時，所有的顧慮又都變成了踏實(shí)。

“陸弟弟，”

她忽然開口，聲音悶悶的。

“你的肩膀……比家里的沙發(fā)還舒服?！?

陸離笑了，手臂又收緊了些，讓她靠得更穩(wěn)。

“那以后每天給你當(dāng)沙發(fā)，不過得收費(fèi)?！?

“收什么費(fèi)？”

“收……”

他頓了頓，看著她眼里映著的星光，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