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里一片祥和,張貴人與皇上濃情蜜意。
小小的永和宮里偏殿里,安陵容已經(jīng)病倒好幾天了。太醫(yī)開的藥她都有按時吃,可這病來氣勢洶洶,整個人只能躺在床上,抬下手都費(fèi)勁。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好不甘心??!
安陵容的的眼前閃過無數(shù)點(diǎn)著油燈的夜晚,母親整夜整夜的刺繡,手指在變形,眼睛慢慢的看不清人影。
換來了什么?
換來的安比槐的嬌妾對她們的呵斥,這對狗男女拿著母親咳血刺繡賣來的錢揮霍,卻舍不得給自己一個錢。
不怪宮人里的人笑話她,沈眉莊打心眼看不起自己,淳兒那個小賤人總是仗著天真浪漫譏笑自己。
自己沒有用??!
安陵容眼皮子都在燒,整個人都在發(fā)燙,但她卻感覺好冷。
娘親一但無用立馬就被拋棄,現(xiàn)在的她也無用,是不是馬上就要被賢妃娘娘棄之腦后了?
皇上也不喜愛她,可不可以容她點(diǎn)時間,她可以學(xué)更多的東西討他們喜歡。
她想活得比甄嬛好。
時不待我!
“你們在弄什么?本宮要是不來,是不是安常在就要交代在這了?”
“主子,您不能進(jìn)去?!?
嘈雜的聲音響起,隨著腳步聲,本來自怨自艾的安陵容,鼻尖聞到了與往日燒艾不同的味道。
是菊花的香氣。
“陵容,本宮來看你了。放心,定不會讓你有事?!?
安陵容就感覺溫?zé)岬臏幦肓丝冢煌酝嗟纳喔l(fā)麻,里面放了梅子糖,讓她從舌尖甜到心里。
“娘娘,奴婢以為自己要死了?!?
宜修俯下腰,耳朵貼近安陵容滾燙的嘴唇,才聽到她說什么。
“說的什么傻話?本宮早就跟你說過,看你就是多福多子之相,她們的命,都沒有你好?!?
都沒有你好幾個字,輕輕的說出口,飄飄然落在安陵容的胸口,一下就重若千斤。
她從來不想當(dāng)一個不配之人,她配得上。
安陵容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屋里只有寶鵑和春杏,心里自嘲的笑笑原來不過是一場夢。
“小主,你終于醒了,嚇?biāo)琅玖恕!?
春杏和寶鵑又哭又笑,趕緊上前問她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了,哭什么?我這不是沒死嗎?”
春杏擦擦眼睛,“小主可不許說喪氣話。您知道賢妃娘娘為了您,都跟華妃大吵一架。硬是開了宮門進(jìn)來,讓太醫(yī)重新?lián)Q了方子。”
“要不是賢妃娘娘,奴婢就得下去伺候您了。”
安陵容愣住了,“你說什么?是賢妃救了我?”
寶鵑遞過來一杯溫水,“小主,要不是賢妃娘娘捧著肚子硬闖進(jìn)來,您可就真的危險了?!?
“奴婢們連門都出不去,博爾濟(jì)吉特氏貴人又把她們的門封上,就是叫破嗓子,也沒有人搭理咱們。”
“多虧賢妃娘娘,就像菩薩一樣打開了大門。她還說小主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
安陵容掙扎著爬起來,她干澀的眼睛終于看清一直搭在架子上的浮光錦。
窗棱上的陽光終于懶懶的照進(jìn)來,無數(shù)繡娘夜以繼日的忙碌,才換來千金一匹的浮光錦。
浮光錦,浮光躍金,稍縱即逝。原來,我終歸還不是那么可憐。
安陵容終于活了下來。
等她能站在院子里練嗓子的時候,宮里的時疫終于隨著炮竹聲音煙消云散。
離宮兩個月的帝王,趕著新年前幾天回到了紫禁城。
宮里的主子除了死了芳貴人,還死了一個答應(yīng)還有一個官女子。
小公主燒的最厲害,但恢復(fù)的最快。讓人驚奇是,她終于不哭了??上蹛鬯挠H娘不在了,也不會再有人日夜垂淚,擔(dān)心她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