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里的大紅燈籠將地上的人影拖拽的很長。
皇上愛重皇貴妃,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來了,內(nèi)室里傳來女子呼痛的聲音,還有接生嬤嬤不時在喊著用力。
福臨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不過剛坐一會,就聽見里面的呼喊,急得他踱起步來。
低位嬪妃們都回去了,在場的不過是皇后,孟古青,佟妃,謹(jǐn)嬪,還有兩位博爾濟(jì)吉特氏女子,一個小董鄂氏。
沒錯,小董鄂氏是烏云珠的族妹。太后主張納的,為的就是分皇貴妃的恩寵,就是效果不太好。
七個女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她們共同的夫君為另一個女人著急,那樣子急的恨不得要把天下都送去。
太后年紀(jì)大了,坐久了腰疼腿酸,看著皇帝這么著急,她也有些不舒服,不過就是個妃子生孩子罷了。
“皇上,你也不要太著急,貴妃是第一胎,定然是要難生,以后再生就好生了?!?
孟古青在旁邊笑笑,看看太后人老成精,哪怕心中厭煩烏云珠,卻不曾說過對方一句壞話。
畢竟是兒子的心上人,不能傷兒子的心。
福臨仰頭嘆口氣,轉(zhuǎn)身看向吳良輔,“起火的事查的怎么樣了?”
吳良輔咧嘴苦笑,“皇上,祖宗牌位大部分都被燒壞,剩下的也都熏黑了?!?
“能燒的都燒了個干凈,還燒死了個救火的太監(jiān)。奴才現(xiàn)在時間不夠,還有多查幾日?!?
福臨有些惱火,要不是突然起火,愛妃怎么會受驚生產(chǎn)。
“現(xiàn)在就去查,不查出個真相出來,你這個太監(jiān)總管,也別干了。”
“嗻。”
吳良輔看見皇帝發(fā)了真火,也不敢再說托詞,麻溜的出屋了。
福臨滿腹的怒火沒處發(fā),看見孟古青不由張嘴責(zé)怪道,“你看看辦的是什么事。往日里你素來穩(wěn)重,現(xiàn)在竟然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穆裨?,全然忘了前因后果,孟古青也不解釋,直接跪在地上聽?xùn)。
“你是不是心有怨氣,可祭祖不是小事,怎么由得你使小性子?看看今日的慘狀,朕恨不得貶你為答應(yīng)?!?
太后本來闔上的眼睛睜開了,滿屋子的女人沒有一個人為靜妃辯解,她要是再不開口,靜妃可就要冤枉死了。
“皇兒,你忘了,靜妃早就不掌宮權(quán)了,現(xiàn)在整個宮里,是皇后在管?!?
本來還在做痛心疾首狀,準(zhǔn)備說出更多誅心之語的皇帝一下就哽住了,他回想半天,才驚覺自己錯怪了表姐。
他目光滿是不解還帶著隱隱的愧疚,居高臨下看著靜妃的發(fā)髻發(fā)呆。
好半晌才說道,“原來是朕錯怪了表姐?!?
孟古青神色平和的抬頭,她今天按品級打扮,本來就是十分美貌,眉眼間如春風(fēng)化雨?;卦捯矝]有起身,就跪在地上,看著好不惹人憐愛。
“皇上是天子,天子怎會有錯。雖然后宮是皇后在管,于公來講,后宮只有三個主子,臣妾要敬重皇后?!?
“于私來講臣妾和皇后同是博爾濟(jì)吉特,替皇后挨罵理所應(yīng)當(dāng)。”
她說這些話時語氣不緊不慢,沒有一絲的怨懟。福臨向來吃軟不吃硬,又錯怪了她,伸手將孟古青扶起。
“是朕不對,無端向表姐發(fā)火?!?
孟古青笑笑,“皇上說了臣妾就不能再說皇后娘娘,發(fā)生這樣的事,是誰都不想的事?!?
皇后陰郁的眼神看過來,手指握的死緊,手背上的青筋直冒。
太后嘴上不說,也覺得皇后行事不妥,索性又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