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沖突與救贖
“人類,人類。
真是一個充滿矛盾的種族。
他們自詡為智慧的巔峰,卻總是被欲望和恐懼左右。
他們渴望力量,卻又害怕力量帶來的孤獨;他們追求自由,卻又在自由面前迷失方向。
他們總是高談闊論正義與和平,卻在利益面前毫不猶豫地踐踏一切。
他們說愛,卻又總是以愛的名義去傷害;他們說希望,卻又在絕望中沉淪。
真是可笑。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位面中,人類的所謂“文明”不過是一層脆弱的偽裝,掩蓋著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野蠻與貪婪。
他們總是試圖用規(guī)則束縛一切,卻不知規(guī)則本身就是最大的束縛。
他們總是試圖掌控命運,卻不知命運早已在更高的維度被編織。
他們總是試圖證明自己與眾不同,卻不知在更高的視角下,他們不過是螻蟻。
人類,真是一個劣根性的種族。
但也許,正是這種劣根性,才讓他們?nèi)绱擞腥??!?
在邊境城那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大街上,人群如潮水般涌動,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囂的海洋。
伊比魯艾頂著姬白·布里安的面孔,背著水晶棺材,行走在邊境城的大街上。
他這副背著棺材的模樣本該吸引無數(shù)目光,但很可惜,他身上披著的斗篷仿佛有一種魔力,讓所有人都無法注意到他。
“主人!”站在他肩膀上的一只黑白相間的貓咪開口說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我的母親會對回歸人類的生活抱有那么強烈的渴望。
她明明能夠以血族女皇的身份,在那奢華瑰麗的猩紅血域里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每日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被眾人簇擁的日子?!?
貓咪說話時,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困惑與不解,毛茸茸的小腦袋還不時地左右晃動,身后的尾巴也不安分地擺動著。
“可她偏偏選擇化身為人類,回到那所謂的人類文明之中,難道僅僅是為了體驗人性的冷漠無情嗎?”
這只貓咪正是緋紅莎,一想到母親當年的選擇,心中就像被一團迷霧籠罩,怎么也想不通。
姬白-布理安微微垂眸,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歲月的深處傳來:“或許是那為數(shù)不多、卻如同微光般珍貴的親情,緊緊牽絆著她;又或許是她心底那份熾熱且難以割舍的戰(zhàn)友情懷,在暗暗作祟?!?
“再不然,也許她是想要親手終結(jié)自己身為人類的身份時那無法割舍的羈絆!
從而徹徹底底、從真正意義上做回血族的公主?!奔О?布里安繼續(xù)說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故事。
曾經(jīng)珍視的東西,都被他親手摧毀。
他親手瓦解了輝煌騎士團,那曾是他的驕傲與榮耀,如今卻化作了一片廢墟;他最后在意的徒弟曼達被他親手害死!
他也打破了自己對輝煌奇緣高層最后的幻想,那些曾經(jīng)的信任與期待,都如泡沫般破碎;他最后的徒弟霜寒騎士赫斯特與恩佐所做的一切!
在梭羅城獻祭了九成的人口,召喚出了煉獄的高階種!
同時他還徹底摒棄了過去那個一心只為保護妹妹的哥哥模樣,像是要與過去的自己徹底決裂;
他記憶中那位永遠長不大的妹妹姬月徹底死了,留下來的只不過是用的她的軀體的古樓蘭最后的皇者神羅殿下。
最后,他所珍視的一切都沒了!
他也斬斷了自己在人類世界最后的羈絆,重新變回了那位冷酷無情、登上血族王座的女皇。
“或許在他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曾渴望過救贖!”姬白-布里安回憶著那位矛盾的騎士。
緋紅莎則是輕輕搖了搖頭,滿臉的不贊同,小聲嘟囔道:“救贖?在那個充斥著謊與虛偽的人類世界里,能找到什么救贖呢?”
姬白·布里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可那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或許,她只是想向自己證明,即使身處那樣的世界,她也有能力成為自己的救贖之光?!?
說罷,伊比魯艾抬眼望向遠方,目光深邃而空洞。
陽光肆意地灑在這繁華喧囂的街道上,街邊的攤位琳瑯滿目,往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可他的視線卻仿佛穿透了這一切,落在了不遠處那家鐵牛牛肉面招牌店上。
“命運開始轉(zhuǎn)動了!”姬白·布里安說完,只聽遠方店面處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鬧聲。
“各位爺,不要啊,本店小本經(jīng)營,經(jīng)不起你們的折騰?。 钡昀习鍘е耷坏陌舐晜鱽?。
緊接著,是吱啦吱啦一陣翻倒、碰撞的雜亂聲音。
“唉,命運啊!”姬白·布里安感慨著。
眼前這一幕,正是原本時間線中那位騎士重回人類世界,在裝扮成怪獸打工時遇到的事情,同時也是他了解輝煌騎士團現(xiàn)狀的契機,只不過……
“主人,難道你不想提前解決那個dama煩嗎?”緋紅·莎在一旁蠢蠢欲動,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周身似乎都散發(fā)著迫不及待的氣息,一心準備解決第一卷的dama煩——那位與巨魔勾結(jié)的輝煌騎士團分支領(lǐng)導(dǎo)人藍玉。
“沒有用的!”姬白·布里安趕忙制止了緋紅·莎,隨后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神色平靜,仿佛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過是一個可悲的祭品,是祖神教會為召喚深淵怪物所準備的。
真正需要我們警惕的,是隱藏在暗處、由祖神教會在這座城市布下的獻祭法陣。
祖神教會已經(jīng)將整個城市的人類都視作祭品,同時暗中刻畫下深淵召喚紋路。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這一切的核心,便是那最終的陣法節(jié)點——一團來自深淵的血肉!”
“就算我們現(xiàn)在殺掉了那位主陣眼的藍玉,他充其量只不過是這場獻祭儀式的主祭品,用來承載那個深淵神明血肉的容器罷了!”
姬白·布里安看得很開,眼前這個藍玉,充其量只不過是祖神教會用來進行血脈融合實驗的前期試驗品罷了。
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亡,祖神教會也可以找新的替代品用來舉行這場儀式。
所以從一開始,就要想辦法找到祖神教會在這個城市埋藏的那個關(guān)鍵陣法節(jié)點,解決深淵危機,否則的話,整個城市都無法改變被獻祭的命運!
正在姬白·布里安打算繞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風(fēng)馳電掣般朝他們沖了過來,好似一顆出膛的炮彈。
伴隨著這道模糊身影的,是后方騎士們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站??!你這可惡的異形,偷了東西還想跑?”一名年輕的騎士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只見他的佩劍被那道身影偷……搶走了!
“快追,絕對不能讓他跑了!要是讓這異形逃了,咱們可沒法跟隊長交代!”另一位年長些的騎士神色焦急,實在沒想到本來是想在這里敲一筆的,結(jié)果這家店店主真的包庇異形!
現(xiàn)在這里查出異形,那么這里的負責人要背上失職的責任,會被審判官記上一筆!
“我的錢包!”那身影如一陣旋風(fēng)般掠過姬白·布里安。
姬白-布里安只看見一個身穿兜帽的女孩!
通過自己閱女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似乎這個女孩兒的年齡只有8歲!
不過姬白·布里安下意識地瞬間摸向口袋,臉色驟變,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過邊防所時,門衛(wèi)給自己的過路費不翼而飛。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嘶啦”一聲,他的斗篷被那道身影狠狠扯下,狼狽地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剎那間,周圍原本還在圍觀被騎士團打砸搶燒店鋪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齊刷刷地舉起手機,鏡頭如黑洞一般對準了他。
這下可好,他背著棺材突兀地站在路中央,想不被注意都難。
“這人誰???怎么還背著個棺材?”低語聲在人群里暗暗傳開。
“你是誰?老實交代!”
眨眼間,追逐的騎士們便將兩人圍得嚴嚴實實。
“你們,不許動!和這異形混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不說清楚,誰也別想走!”一聲暴喝如平地炸雷,人群瞬間騷亂起來,推搡、驚呼、逃竄,亂作一團。
人群騷動中,藍玉的騎士裝束仍保持著規(guī)整。
在普通人眼中,他不過是個氣質(zhì)陰郁的白發(fā)騎士,唯有姬白·布里安瞳孔驟縮——那層肉眼不可見的「墮天斗篷」正在扭曲光線,將真實軀體隱匿于灰霧之中。
鉛灰色的羽翼突然展開,金屬質(zhì)感的羽毛表面爬滿青銅鎖鏈狀紋路。
姬白認出這是颯拉拂之印特有的枷鎖形態(tài),每一道裂痕都滲出暗金色光,像是被封印在羽毛中的罪孽在掙扎。
三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正從翅膀根部蔓延:
貪婪化作粘稠的黑霧,在羽翼邊緣凝結(jié)成結(jié)晶,折射出扭曲的金幣倒影;
憤怒如熔爐熱浪,讓空氣發(fā)出嘶鳴,羽毛尖端泛起妖異的血紅色;
懶惰則是無聲的倦怠,隨著羽翼扇動擴散出讓人昏沉的灰色波紋。
“那些瘋狂的教徒用墮天之印鎖住原罪。”伊比魯艾的聲音在姬白-布里安腦內(nèi)炸響,“颯拉拂的枷鎖可不是尋常墮天使能用得起的!
藍玉身體里至少封存著三個完整的原罪核心!";
藍玉抬手時,斗篷褶皺間溢出腐壞的玫瑰香。
姬白注意到他袖口滑落的皮膚呈現(xiàn)出炭黑色,血管里流動著暗紅色的光紋——那是被禁錮的原罪在尋找宿主。
最危險的是羽翼投下的陰影,每道鎖鏈紋路都在勾勒不同的罪紋,像是隨時會脫離軀體化為實體。
“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墮天使藍玉身上竟然有那位英魂的本質(zhì)碎片?!?
伊比魯艾的聲音在姬白·布里安腦海中響起,滿是震驚與凝重。
“祖神教會比我想象的更加異端,或許和英魂之刃規(guī)則有關(guān),他們竟然利用英魂的本質(zhì)碎片來強化自身血脈!”
姬白·布里安心中一凜,想起原作中,祖神教會那群人就像一群瘋狂的博士,癡迷于各種禁忌實驗。
他們不斷用異位面的奇異素材,創(chuàng)造出一個個驚悚的怪物,妄圖掌控超越世間的力量。
而如今藍玉的模樣,便是他們瘋狂行徑的惡果之一。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之時,藍玉發(fā)出一陣詭異的笑聲,那笑聲猶如從九幽地獄深處傳來,冰冷刺骨,瞬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脊背發(fā)涼,寒毛直豎。
“不知閣下是否知曉,你背著棺材行走于城市當中,可是嚴重影響城市的市容?!?
藍玉笑完之后,神色陡然一正,從懷中掏出一本皮質(zhì)封面、邊角磨損的騎士團守則,清了清嗓子,大聲背誦起有關(guān)騎士的律法。
他的聲音高亢且尖銳,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嘈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腦子是出問題了嗎?怎么還不動手?”伊比魯艾在姬白·布里安的意識深處暗自思忖。
此刻,他們背著棺材在城中如此招搖,隨便安個“混入城市的可疑分子”或者“攜帶不祥之物入城”的罪名,都足夠藍玉調(diào)動騎士團的兵力來圍剿他們。
但藍玉卻在這背誦律法,實在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