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谝坏熙r血墜入深淵,晨曦便在血泊中萌芽。
戰(zhàn)爭不是毀滅的鐮刀,而是鍛造圣光的熔爐——白銀的教義寫在劍刃上,當(dāng)人類用殺戮撕開黑暗的帷幕,神的恩典便從裂縫中流淌而出?!?
這是《新約·啟示錄補遺》中被新教奉為圭臬的箴。
圣光并非與生俱來的饋贈,而是在血與火的淬煉中,由凡俗靈魂向神明獻(xiàn)祭的投名狀。
就像貞德在烈焰中吟唱的圣歌,當(dāng)肉身燃盡時,精神便化作刺破永夜的晨星。
《圣女貞德·第十三卷:晨曦與圣光》(節(jié)選)
“黎明的曙光照在貞德焚身之地,美麗的少女已化歸圣光。
但她留下的盾杖仍在世間流轉(zhuǎn)——那是承載信仰與夢想的圣物,亦是點燃反抗之火的引信。
魔鬼懼怕的從不是火焰,而是人類在絕望中攥緊的、名為‘希望’的尖刺。當(dāng)軍事修會的圣使們扛起槍炮,他們繼承的不僅是貞德的意志,更是將圣光鍛造成武器的勇氣?!?
……
15世紀(jì)末至16世紀(jì)初,歐洲大陸的黑暗已濃得化不開。
英格蘭國王愛德華四世的“法蘭西征服計劃”在百年戰(zhàn)爭的尾聲中徹底崩盤,而終結(jié)他野心的,并非法蘭西的鐵騎,而是他最信任的寵臣——伊麗莎白·都鐸。
這位在血泊中加冕的女王自稱“伊麗莎白四世”,因推行極端宗教政策而獲稱“血腥瑪麗”。
她的統(tǒng)治撕開了舊世界的最后一道遮羞布:倫敦塔的刑架上懸掛著新教異端的尸體,而法蘭西王室在玫瑰王朝的扶持下,將槍口對準(zhǔn)了境內(nèi)所有不愿臣服的修道會。
1534年,《至尊法案》的頒布成為導(dǎo)火索。
伊麗莎白四世宣布玫瑰王朝的王室脫離羅馬教廷,新教“圣光宗”隨之崛起。
這股新生的宗教力量以“貞德神啟”為核心教義,宣稱舊天主教會已被魔鬼腐蝕,唯有以武力捍衛(wèi)信仰,方能重現(xiàn)貞德時代的圣光。
在玫瑰王朝的暗中支持下,法蘭西王室開始系統(tǒng)性打壓傳統(tǒng)修道會,焚燒修道院,屠殺修士。
殘存的修道會在血腥清洗中覺醒——他們不再依賴祈禱感化邪惡,而是將貞德的“圣光之力”具象為軍事力量。
圣槍史由此誕生:以黃銅鑄造槍身,嵌入蘊含圣痕的金屬組件,再以新教禱文加持,使凡鐵成為“驅(qū)散惡魔的圣物”。
每個修道會都建立起獨立的軍事組織,選拔“圣使”執(zhí)行武裝任務(wù),他們身著紅黑修道服,手持融合圣光的火器,在暗夜中獵殺被新教定義為“魔鬼傀儡”的異端與舊教勢力。
更具顛覆性的是教義的重塑。
新教領(lǐng)袖們宣稱,貞德并非天主教會封圣的圣女,而是“圣光宗”的首任教主——她在火刑柱上召喚熾天使的壯舉,正是神諭的直接體現(xiàn)。
他們?nèi)【喠伺f天主教會的“原罪論”,轉(zhuǎn)而宣揚“以戰(zhàn)贖罪”:唯有拿起武器對抗黑暗,才能讓靈魂在硝煙中得到凈化,最終抵達(dá)貞德所預(yù)示的“晨曦之國”。
當(dāng)巴黎圣母院的鐘聲不再為彌撒響起,當(dāng)圣丹尼大教堂的祭壇被圣槍修士們改造成武器庫,整個歐洲大陸已淪為新教與舊教、圣光與血腥交織的戰(zhàn)場。
而在這一切的開端,那位被冠以“血腥瑪麗”之名的女王伊麗莎白四世,正站在倫敦塔的塔頂,俯視著她用殺戮奠基的“新秩序”——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在陰影中崛起的圣使們,手中的圣槍既指向舊教的殘余,也終將對準(zhǔn)所有妄圖操縱信仰的權(quán)力者。
……
“老實說,我不信仰上帝。
并非因為我曾是教會劊之手,而是深知這世間本無魔鬼與天使——人心信奉什么,便會催生什么?!?
“當(dāng)吸血鬼肆虐時,上帝從未垂憐眾生,是‘科學(xué)暗影教會’拯救了我們,卻也將我們改造成怪物。
他們以吸血鬼的血肉為基創(chuàng)造了我們,賦予殺戮權(quán)柄。
從那時起,我只信鮮血與弩箭。
直到‘祂’的降臨顛覆了我的認(rèn)知,讓我一度以為上帝存在。
可當(dāng)我讀透圣經(jīng)故事才明白:神與人、神性與人性、原罪與救贖,從來都界限分明?!?
暮色修道院廢墟中,露娜坐在斷裂的天使雕像上,俯視著腳下的“修女”尸體。
她們身著血色長袍,衣料上繡著扭曲的圣紋,面容卻非傳統(tǒng)魅魔的蝙蝠翼、桃心尾或山羊角,而是如同由恐懼與刑罰澆筑的怪物——肢體扭曲如荊棘,皮膚滲出苦難凝成的黏液,這是暗影教會褻瀆造物的鐵證。
“我以為血族始祖德古拉隕落后,暗影教會頂多復(fù)制我的克隆體獵殺殘存吸血鬼。
沒想到連惡魔都降臨了——或許從當(dāng)年與魅魔公主的狩獵開始,世界就在悄然變質(zhì)。
但我沒料到,暗影教會竟用歐洲大陸新生的夢魘心魔做實驗,創(chuàng)造出你們這些怪物!”
她踢開一具尸體,金屬靴跟碾碎了對方額頭上扭曲的符文。
就像暗影教會當(dāng)年制造血獵一樣,如今又融合夢魘之力造出‘禁忌修女’——這些以人類恐懼為食、將痛苦轉(zhuǎn)化為愉悅的畸變體,渾身都是改造的丑陋痕跡!
“雖說這是必要的犧牲以及無可奈何的選擇,但你們可比我擁有更多選擇的權(quán)利!”
露娜獵魔人望著這些被改造成禁忌修女的尸體,心中暗道:她們與自己不同,有著更多機會。
自從圣女貞德被焚,他成為繼耶穌之后新的圣人!
祂的追隨者以祂的學(xué)說創(chuàng)立了新的圣光學(xué)說與軍事修道院后,圣使修女借助黃銅與圣光便能撕裂惡魔;
而自己,不過是過去那個依賴血靈之力對抗血族的血獵罷了。
她們明明可以用黃銅與圣光驅(qū)散、抹殺邪惡,為何還要像自己一樣,借助魔鬼的力量來對抗魔鬼?
不要用“逼不得已”“迫不得已”來敷衍。獵魔人那個時代是真正的黑暗時代,她確實只能用吸血鬼的血肉,制造出她們這些禁忌的暗影血獵。
“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被改造的代價,是人性與嗜血的獸性永遠(yuǎn)無法調(diào)和。
獵魔人便是如此,她由自身與吸血鬼的血肉改造成暗影獵魔人,那嗜血的欲望如同烙印,成了她無法抹除的另一半。
她終其一生都未能解脫,死亡才是她最終的歸宿——因為她從未克服這一切,最終還是淪為了依賴吸血鬼血肉的嗜血怪物。
無需用虛偽的光環(huán)和名號來掩飾,獵魔人永遠(yuǎn)無法擺脫嗜血的欲望。
這欲望不過是從對人類血肉的渴求,轉(zhuǎn)為對吸血鬼血肉的執(zhí)念,她始終無法克服,最終徹底變成了嗜血的怪物!
即便論事不論人,獵魔人也永遠(yuǎn)得不到安寧,因為血脈中的詛咒早已刻入骨髓。
眼前的禁忌修女亦是如此,她們血脈的另一半源自夢魘。
她們靠著教條、嚴(yán)酷的律令懲罰自身,以肉體的折磨產(chǎn)生愉悅感,供被改造的靈魂中那屬于夢魘的一半成長。
可隨著她們?nèi)諠u成熟,便越發(fā)接近夢魘——當(dāng)自身無法產(chǎn)生足夠的情感喂養(yǎng)另一半時,她們就只能化身夢魘,通過折磨他人、吸收苦難與情緒來維系成長。
露娜說完這些,不再理會地上的尸體,走向教堂中一處特殊機關(guān)。
打開機關(guān)后,教堂下方隱藏的地下室顯露出來。
她踏入其中,血靈啟示錄記錄傳來一絲微弱的仇恨感。
入目所及,是曾經(jīng)的被抓來的奴隸留下的累累傷痕,刑具上的痕跡讓獵魔人心中涌起強烈的厭惡。
無論如何,哪怕獵魔人吸食的是吸血鬼的血液,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成為嗜血怪物;而眼前這些人,卻以折磨平民、吸收他們苦難的靈魂為生!
她們?yōu)楹尾幌瘾C魔人那樣,吸食自身另一半的養(yǎng)料?
只因夢魘沒有靈魂,她們必須依靠吸收他人的恐懼與情緒才能存活。
而獵魔人即便順從嗜血的欲望,也只會加速自己淪為怪物的進(jìn)程!
“以鮮血與欲望為咒,以仇恨為引,啟吾之《血跡啟示錄》!”
禱告聲落下,書本上的血跡驟然亮起,化作猩紅流光席卷開來。
可那些曾被折磨的平民,他們的仇恨與苦難早已在無盡折磨中被稀釋殆盡,僅剩麻木的靈魂與干癟空洞的血肉,連被血液吸收的價值都已寥寥無幾。
“你們雖然弱小,在我們面前不值一提,甚至連實體都算不上,但你們的苦難與原罪皆歸我所有。
我將吸收你們的原罪,贖盡你們的罪惡!”
露娜說完便開始禱告,決定以血靈啟路吸收他們的罪惡,猶如昔日耶穌那般,根除他們靈魂與血肉中的原罪!
然而禱告之際,那些血肉與靈魂中的原罪并未被提煉而出,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也未被她吸收,反倒被某種力量牽引而去。
“是誰膽敢搶奪我的原罪?”露娜這位獵魔人說著,左手捂住左眼,左眼瞬間泛起血色,她要查探究竟是誰在竊取自己的目標(biāo)。
可惜左眼剛亮起,一股畸變的禁忌之力便瞬間侵蝕了它。
但就在左眼被污染的剎那,她看見了——那由苦難與罪孽匯聚而成的湖泊,以及湖泊之上那棵汲取罪孽與苦難而生的晨曦之樹!
“畸變詛咒……竟有宵小之輩膽敢竊?。 ?
露娜說著,抬起左手,動用全能之力。
她身負(fù)這個時代最重要的契約,背信者當(dāng)受紅蓮業(yè)火灼燒之罰。
左手手背浮現(xiàn)出蓮花狀的紋路,正是紅蓮業(yè)火的印記。
雖然全知左眼短暫被污染了,但是在那污染的一瞬間,祂鎖定了那個竊取偽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