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鞭梢破空的輕響與壓抑的痛吟不斷傳來。
“啊哈哈……這真是人性中最微妙的聲息啊?!?
刑具房內(nèi),施虐者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惡人。
她身著一身圣潔的修女服,神情卻透著異樣的狂熱,手中銀色長鞭起落,鞭梢落在眼前被束縛者身上。
那并非尋常吸血鬼,而是上古血靈族——此刻他蒼白如霜的發(fā)絲凌亂垂落,身形雖虛弱卻仍能看出不屬于凡俗的氣息,正是該隱血脈的繼承者,謀殺之罪的后裔。
與德古拉派系那些科技教派制造的嗜血生物不同,他承載著最古老的血脈。
只是此刻,她被束縛在刑架上,每一次承受痛楚,周身便會散發(fā)出一絲微弱的恐懼氣息,被修女無聲地吸納。
隨著氣息涌入,修女身上漸漸縈繞起一縷淡紫色的薄霧,氣質(zhì)愈發(fā)詭異。
“不……這是怎么回事?”
當那紫色氣息濃郁到極致的瞬間,修女原本的紫色長發(fā)驟然化為耀眼的金色。
一道陌生的意識猛然降臨,是白茗。
“我不是在陵墓里嗎?這是哪里?”
白茗蘇醒過來,看著手中的長鞭與周圍的刑具,心頭涌上一陣莫名的熟悉感,像極了童年時被家人嚴苛訓練的場景。
但此刻容不得她細想——她記得與露娜獵魔人大戰(zhàn)的最后,對方留下一句“倒果為因”的低語,隨后一枚詭異的骰子將她卷入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你終于來了!阻止一切發(fā)生的凈世之人!”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血靈剛一動,瞬間燃起了某種紅色的火焰,它的形態(tài)瞬間改變,變成了之前與白茗作對的露娜聯(lián)盟人的模樣。
只不過白茗看著眼前之人,直接想要動用自己的圣武天輝。
對方與之對峙,但顯然這個世界似乎壓制了她的圣武能力,她無法召喚出自己之前的圣武。
“不用這么緊張,凈世之人!
這是屬于我的回憶,也是那故事開始的誕生之地!
這個世界沒有你們那些所謂的神性武裝和超凡力量,有的只是血肉的科技以及新加入的神話元素!”
獵魔人開口訴說著自己這段曾經(jīng)的背景與內(nèi)心世界所演變而成的這一方世界的故事:“沒有超凡,也沒有神性,我有的唯有血肉詛咒與科學的較量。
但隨著魅魔公主的加入,一些宗教超凡元素融入其中,即便如此,這個世界也形成了某種低魔位面的世界觀!”
“你并非表面這般簡單,且說這世界的究竟,還有你的圖謀——不必繞彎?!?
白茗開口時,喉間帶著巴美德騎士特有的沉毅,指尖下意識按在腰間虛握的劍柄處——那是她刻入骨髓的習慣,八大美德中的“正義”與“勇氣”早已融進血脈,面對邪惡當以鋒刃對峙,絕無半分姑息。
可話剛出口,她卻莫名頓了頓,本該怒斥對方詭的話竟卡在舌尖,這讓她眉心微蹙,似有什么在扯動著她的意志。
“真是有意思,你倒讓我想起從前的自己?!?
獵魔人把玩著指尖的血色流光,眼神像打量一件蒙塵的古物。
“可惜啊,從前的我可沒你這般……藏著猶豫。
死板的八美德教條,讓你連與邪惡多說一句都該覺得玷污騎士之名,不是嗎?”
她忽然嗤笑。
“讓我猜猜,你那六根深處藏著的蓮花清輝——德古拉的情感模塊,正推著你站在這兒,耐著性子聽我說話吧?”
獵魔人目光掃過白茗緊繃的下頜,看穿她那身騎士鎧甲下翻涌的異樣:“你身上那凈世白蓮的道標英魂德古拉傳承當中承載的宿敵印記,如今倒成了勾著你與我對話的線。”
獵魔人訴說著感受的那盡是白蓮當中與之相對應(yīng)的那連英魂之刃都無法磨滅的血海深仇,那便是獵魔人與德古拉的仇恨!
是這股仇恨推動了她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也推動了她們之間的情感!
因愛生恨,也可以逆推為因恨生愛!
“我就是我!”
白茗猛地抬眼,湛藍的眸子里燃著騎士的驕傲,可尾音卻不自覺弱了半分——換作往日,她早已拔劍直指對方咽喉,以“榮譽”之名怒斥“邪惡不配多”,此刻卻站在原地,竟真的等著對方下文。
那股從骨髓里鉆出來的、屬于德古拉與獵魔人周旋的熟稔感,正一點點磨著她“絕不與邪惡同流”的棱角,連八大美德中“節(jié)制”的邊界都開始模糊。
“不一樣的是你的立場。”
獵魔人步步緊逼,語氣帶著嘲弄。
“從前的你,如最正統(tǒng)的八美德繼承人,邪惡遞來的解釋是毒藥,屈服更是對‘忠誠’的褻瀆。
可現(xiàn)在……”
她故意拖長語調(diào),看著白茗攥緊的拳頭上青筋隱現(xiàn),卻終究沒抽出那柄該指向她的劍。
“嘖,連對峙都帶著幾分商量的意味了?!?
話音未落,獵魔人指尖已點在白茗額頭。
“不逗你玩兒了!畢竟我可是正經(jīng)獵魔人,就算動用她的能力,我也不會繼承他的惡趣!”
獵魔人說著收斂身上的那股惡趣味!
她是冷血無情的獵魔人,不是那玩弄一切魅惑眾生的魅魔公主!
而白茗那邊在她的額頭被獵魔人點住的剎那間,血色蓮瓣在她眉心綻開,凝成一枚妖冶的印記。
白茗只覺眉心滾燙,那股力量與她體內(nèi)的凈世白蓮本源同出一源,卻又截然相反——若說凈世白蓮是清晨湖面的第一縷光,這股力量便是深淵底下燃燒的業(yè)火。
“這是業(yè)火紅蓮。”
獵魔人收回手,看著那枚印記低語。
“佛教中說,業(yè)火焚盡罪孽,卻也燒盡虛妄。
它以眾生業(yè)障為薪,能燃盡一切黑暗罪孽,卻帶著深淵的懲戒之力——燒別人,也燒自己的業(yè)力,稍不留意便會被罪孽反噬,墮入與邪惡共生的泥沼?!?
獵魔人說到這兒想起了自己那個被《英魂外傳》緣分系統(tǒng)的游戲官方組成cp,甚至差點成為夫妻的熊貓武僧。
有點兒想他了!
那個不負責任的家伙為了擺脫自己因果,將自己化為如佛祖所說的頑石一樣,斬斷了所有因果!
念及此處!
她頓了頓,不再回憶那個拋棄一切渣男!
瞥向白茗體內(nèi)隱隱流轉(zhuǎn)的清輝:“而你的凈世白蓮,是圣潔的救贖。
它以清凈為本,能滌蕩一切黑暗污穢,不沾半分罪孽,如菩薩低眉,只渡不殺。
可也正因太過純粹,容不得半點妥協(xié),一旦與邪惡有了牽扯,自身的凈化之力便會動搖。”
白茗望著眉心那朵血色蓮花,只覺體內(nèi)的騎士教條與德古拉的對話模塊在瘋狂撕扯——八美德的“英勇”在吼“斬碎它”,可另一股力量卻在低語“看看它的力量”。
她終究沒有抬手抹去那印記,只是喉間滾動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喘息,那是這位恪守八大美德的女騎士,第一次在邪惡面前,松開了緊握劍柄的手。
“我~咕!絕不屈服!”
霎時間,白茗再次握緊長劍,雙劍在她周身展開,紅蓮印記應(yīng)聲亮起——左肩纏繞著紅蓮之火,右手則縈繞著凈化之力!
“別把我當成引人墮落魅魔,你也不是咕殺女騎士?。 ?
獵魔人皺眉,語氣里少了幾分嘲弄,多了些急切。
“我也不是逼良為娼的惡人。
相反……”她說著忽然撲上前,一把抱住白茗的腳踝,又順勢攥住她的大腿,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是白茗,是曾經(jīng)的傳奇,是最早的‘罪主屠者’,是巴蘭位面的勇士,是秩序之神賽普瑞爾麾下的忠勇騎士,更是古蘭末代皇帝身邊最忠誠的小情……騎士秘書!”
方才說“小情人”時,她自覺辱沒了白茗的身份,此刻改口,語氣里滿是鄭重。
“姐,不對,大姐!”
獵魔人竟跪了下來,抬頭望著白茗,眼神里是罕見的懇求。
“你與她算得長輩,求你去糾正她,或是帶她走——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那張臉了!”
“什么?”
白茗被獵魔人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弄懵了,全然沒留意“騎士秘書”這詞里藏著的輕佻意味。
那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的梗!
滿心想的都是對方口中“后輩”的事。
“沒錯,就是薇莉特。”
獵魔人咬著牙,語氣陡然變得憤懣。
“那丫頭放著圣倫騎士精神的正道不學,偏去學她的死敵艾絲翠德——學人家的腹黑,學人家當‘女王’,甚至策反了修道院的荊棘修剪者,自創(chuàng)一派,簡直和那魅魔公主一路貨色,罪大惡極!”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壓著怒火:“就算你們圣倫與拉薩姆博承受者姐妹雙生花的詛咒!
讓每一代雙生花都承受著‘姐姐必須讓著妹妹’的詛咒,也不能這么縱容!
姐姐怎會繼承妹妹的乖戾?
甚至寬恕她到與她同流合污的地步……真是太可惡了!”
說著,獵魔人抬手一揮,眼前浮現(xiàn)出這個世界幾次輪回中薇莉特的種種行徑。
“若說暗影獵魔人是人類植入吸血鬼血肉的造物的話。
那荊棘修女是縫合了夢魘與修女職業(yè)、自暗影獵魔人誕生后專為對抗夢魘生物而生的職業(yè),那這職業(yè)的根基,本是用殘酷教育壓制自身欲望——她們要以被改造的‘另一半’為食,讓那半夢魘形態(tài)吸收自己壓抑的欲望,將心中被禁錮的‘野獸’馴化為荊棘,在痛苦與折磨中讓‘另一半’成長,最終成為獵殺夢魘的利刃?!?
“這種折磨,雖有肉體之痛,卻如薩滿以肉身苦行換取靈魂清明,可一旦靈魂在折磨中徹底異化、無可救藥,便會淪為介于夢魘與人類之間的新生物——也就是魅魔?!?
獵魔人指著幻象,聲音發(fā)沉:“而殘酷教育的本意,是讓荊棘少女成為上帝手中對抗暗影的兵器。
“可薇莉特……她簡直是圣倫家族的恥辱!”
圣倫一族向來以騎士信仰為骨、嚴苛教育為綱,信奉以節(jié)制馴服欲望,可她偏要撕碎這規(guī)矩?!?
幻象中,薇莉特墮落的軌跡愈發(fā)刺眼:宿敵艾絲翠德的腹黑像一顆毒種,讓她對“掌控”生出病態(tài)的執(zhí)念;
姐妹間那道“姐姐必須退讓”的詛咒,反倒讓她把克制當成枷鎖,將姐姐的包容曲解為放縱的借口;
而她骨子里的叛逆,更是讓她對著騎士守則偏要逆行——竟覺得宿敵那套“女王”做派,才是欲望該有的模樣。
于是,她親手篡改了圣倫家族的騎士準則:把“以信仰壓抑欲望”的教誨,扭曲成“讓壓抑的欲望反噬自身”的放縱。
她用殘酷教育折磨麾下修女,不是為了錘煉意志,而是看著她們在痛苦中失態(tài)、在壓抑中崩潰,以此滿足自己對“掌控他人欲望”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