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暗自握緊了拳,她不僅要為自己爭一口氣,更要讓陸仁升瞧瞧,陸錚選的女人,絕非只能當(dāng)擺設(shè)的玩物!
他想聊,她便奉陪。
她倒要看看,陸仁升能說出什么花來!
無非是搬出那套身份壓人,逼她認(rèn)清所謂的“云泥之別”,識趣離開罷了。
她轉(zhuǎn)頭對陸錚柔聲道:“既然陸先生盛情,去坐坐也好。難得見一面,日后怕是也沒什么交集了,省得日后說起來,倒顯得我們不知禮數(shù)。”
陸錚看她眼神堅(jiān)定,便不再多,只握緊她的手:“好,都聽你的。”
這一幕落在陸仁升眼里,簡直肺都要?dú)庹耍?
他的好兒子竟成了這鄉(xiāng)下女人的應(yīng)聲蟲?!
陸仁升在心里把王美華連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gè)遍,若不是那毒婦攛掇,陸錚怎會跟著她去鄉(xiāng)下受窮?若他肯跟著自己,何至于變得如此沒出息!
陸仁升心想:無論如何,也得把兒子帶去香江。
幾人進(jìn)了書房,他特意讓管家換上一套新的紫砂茶具,親自捻起茶葉,沸水高沖,動作行云流水。
末了捏著白瓷杯,似笑非笑地遞到夏淺淺面前:“夏小姐,嘗嘗這雨前龍井?!?
他眼角中透著輕蔑:一個(gè)農(nóng)家丫頭,懂什么功夫茶?最好是像喝涼水似的一口悶下去。
陸錚也皺了眉,剛想替她解圍,卻見夏淺淺微微一笑,伸手接過茶杯。
她的手指纖細(xì)白皙,三根手指將那小巧的白瓷杯捏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沒有急著喝,反而將茶杯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眉尖微蹙又舒展,像是在分辨茶香里的前調(diào)后韻。
手腕微傾,琥珀色的茶湯在杯中晃出細(xì)碎的漣漪。
她紅唇輕啟,只淺淺啜了一口,茶湯在舌尖停留片刻,這才緩緩咽下,末了還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唇,輕聲道:“茶是好茶,可惜水溫稍過了些,不然蘭花香能再透三分?!?
陸仁升端著公道杯的手猛地一頓!
他怔怔地看著夏淺淺,她品茶的姿態(tài),手腕輕轉(zhuǎn)的弧度,甚至連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都比香江那些自詡名媛的小姐們更有韻味!
哪里有半分“牛嚼牡丹”的粗魯?分明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行家做派!
再看她那張臉,明明穿著樸素,卻在茶霧氤氳中透著驚心動魄的美。
懷孕后豐腴了些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粉,眼尾微微上挑,既有江南女子的溫婉,又藏著股不服輸?shù)捻g勁。
尤其是此刻垂眸品茶時(shí),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竟讓這滿室的名貴字畫都失了顏色。
陸錚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瞬不瞬地落在夏淺淺身上。
她執(zhí)杯的手指纖長白皙,茶霧氤氳中,側(cè)臉的輪廓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畫,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陸仁升更是看得怔住了,他不得不承認(rèn),夏淺淺的美,不是那種刻意雕琢的艷俗,而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靈氣與風(fēng)華,像雨后初晴的山巒,清新又奪目。
別說是陸錚,便是年輕時(shí)的自己見了,恐怕也要心神搖曳。